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此时还能遇到故人,辛夷心中突然只觉酸涩的感慨。沐方锦的出现让她瞬间心安了下去,不管之前的路有多艰难,仿佛这一刻都变得柳暗花明。
是的,她总觉得这一刹那,自己就有了依靠。
沐方锦此时的存在,仿佛就是来拯救她的王子——
“我说你傻啦?”
……只是这个王子,实在有点招人烦。
“呃。”辛夷收起那些粉红色的少女气泡泡,尴尬了面色,赶忙将那算签接到手里,顺便白了他一眼,“你才傻了。”
“没傻?没傻你愣在那儿盯我半天作甚。”沐方锦‘刷啦’一声甩开纸扇,轻轻地扇着风,“你又不是第一天见我,怎么也看直了眼呢。”
辛夷瞪了瞪他,“哦,没错,沐公子数日不见那是越发美艳倾城了,古诗有云不为过:‘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沐方锦脸色一沉,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又瞄了瞄自己手中绘着空谷幽兰的纸扇,‘啪’的一声合上了。“哼,看你什么都没有带,估计今天这解签是解不成了。”说着,转身就走,“告辞!”
她赶忙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袖口招他回来:“哎!大抵是公子不喜欢这句……那我想‘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比较适合你。”
说实在的,沐方锦此时还真有点不想回头了。他低头看看那只死赖着不放的爪子,无奈道:“先生今日是着了什么魔怔么,净说这么些个不着四六的话。”
辛夷可是早已将沐方锦看做最后一根稻草,哪能乖乖的肯放他走,“哎沐公子,咱们言归正传,好好说说解签的事情如何。”
沐方锦一听便笑着转身,“哦?先生可是连解签书都未曾带的,你如何知道签文呢?”
她摸着下巴上的假胡子,满脸堆笑道:“我昨晚夜观天象,早就算到公子今日会来,而且……会带着这‘第十八签’来。”
“我看你不是昨晚夜观天象,”他指了指辛夷眼下的乌青,“你是昨晚因为丢了这么根签,一宿没睡好。”
辛夷下意识的躲了躲,却见他面上的笑容玩味,赶忙说道:“公子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呢。”
“别说大话了,你的事,我昨天晚上来时就已经听说了。”沐方锦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了,“果不其然……苍天有眼呐,您这么个只会坑人钱财的神棍,总算是有人治一治了!”
她见得沐方锦那欠揍的德行,眼角抽了抽,没搭话。
可这厮看起来还得寸进尺起来,“我听说,先生是被要走了一百两银子呢。”沐方锦挑着眉,故意窃笑着给她看,“啧,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哦。但另一方面看,先生果然是骗钱高手,好像也没有做多长时间的算命先生,竟然已经攒了这么多钱?可惜呀~不知道贺兄得知他这么信任的先生,竟是个骗子,会作何感想。”
辛夷下意识咬了咬唇,将抓着他袖口的手松开。
本以为沐方锦这人是自己的救星,能让自己解脱困境——可没想到却只是个会说风凉话的。罢了,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对他那种人抱太大的希望!反倒是自己刚刚期待能依靠沐方锦的想法太过傻气了!
“你看我一开始说什么来着~你这算命先生不过就是个骗钱的神棍~哎呀,幸亏我被你骗得不多,如果也被你坑了十两二十两的银子,那现在岂不是都觉得亏死了?”沐方锦见她松手,也收回手来把玩着折扇。
辛夷抬眼冷冷的瞟了瞟他,“沐公子慢走,不送。”说罢,转身回了桌子里头的位子坐下,将被丢在桌上的算签拿在手里。
“哎……你的手怎么了。”此时他的视线却瞬间定格在她手背上的伤痕,“你被人打了?”
她身子轻轻一颤,想起先前的事情,总觉得委屈异常,生生的将已经打转的眼泪咽了回去,这才抬眼看他,“没有。”
“……没有?”沐方锦也随她坐下,“你敢撩起袖口给我看看吗?没有淤青血痕?”
“我凭什么给你看!?”她吼出这句的时候,却见沐方锦的面色变了变,那双深邃的瞳仁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与寻常不同的神色,也许是因为带些意外忧心的缘故。可他望着她的伤口盯了只消片刻,抬起眼来看辛夷时,却全然又换了一副嘴脸:“哎呦,不光赔了银子,还挨打啦?这是得多大一口恶气朝您撒的呀?”
沐方锦你真是欺人太甚!
她真是想现在就一拳揍去这烦人的货色,可前提是她能打得过。
“先生,我就说吧,您这么骗钱,可是早晚都要出事的~您看,非不听是不是?还来摆摊算命呢?可别光挨打不长教训啊。”
“……你有完没完。”辛夷可是真的恼了,本来自己这一次已经够倒霉,用得着他这样事后诸葛的一次次跟她唠叨个没完么!她本是委屈得很,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更要哭出来了,只能咬着嘴唇死死盯着他,“沐公子你不会是闲到从京城来就为了讽刺我这件事的吧?”
沐方锦盯着她泛红了的眼圈,也自顾笑了声,转而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次来冀州的目的了。”他说着,指了指那根算签,朝她方向一推:“我也是今日出去街上的时候无意间捡到的,那不如先生先给我算算这根签,然后我再说今日来找先生是什么意图。”
“少来。”她毫不客气的将算签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