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王小十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怕这人,才是真正的驴头寨主。连自己都被他骗了!
外人皆以为驴头寨主真的是长着一副驴脸,这才是他最好的掩护,这使得王小十也先入为主,将那个“假货”给杀了。
由此看来,这位寨主也不仅仅是占山为王的寻常草寇,胸中倒也有些丘壑。
“都住手!”来人开口,围攻王小十的一队人分散开来,却仍旧将之包围在内。
“你是驴头寨主?”王小十问道。
“怎么?我没有长着一张驴脸,是不是让你很意外啊?”对方笑道:“你也算是有勇有谋,竟想着杀了我取而代之,难怪连刘聚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不过,你的好运气也到此为止了!”
“怎么说?”
“因为凭你的这点小计谋根本瞒不住我。”
王小十道:“你敢跟我赌一赌吗?”
“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你放我们走。要是我输了,我就听你处置。”
“哈哈……你们本来就在我的手上,凭什么跟我赌?”对方却也不上当。
“你怕了吗?”王小十用言语逼迫对方。
“不是怕,而是你们都不配!现在,是该送你们上路了!”话落,寨门前又一次动起手来。
原本,王小十是想要逼迫对方和赌上一局,借此将之引到常遇春附近合力将他杀了。不过目前看来,这个驴头寨主行事谨慎,没那么容易上当。难道今日,注定要无功而返吗?
王小十一点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常遇春就在埋伏在身旁,若真的事不可为,撤走就好。可他却不甘心如此的回去。山下,还有一群老幼等着他,王小十就像是这一群人中的大家长,这令他肩头的压力甚重。
“哎!”打斗中,王小十叹了口气。就在方才这一瞬间,他预测了各种可能,却终究是一场必败之局。幸好现在还没有人员折损,尽早撤走才是上策。
想到这,王小十顾不得其他,忙出声召唤常遇春。“大哥,掩护我们撤离!”
常遇春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在暗处早就看出今日事不可为,只不过王小十没有发话,他不好擅自动作。
四下里,数十名青壮弟兄冲出,瞬间便将寨门前的包围撕开了一个口子。
王小十等人正要撤离,却见山下又冲上来一队人,人头密密麻麻,人数不下数百。
还未来得急看清楚是哪路人马,对方便已经是张弓搭箭,向着王小十等人发起了攻击。
“他们竟然有弓箭!”这可着实让王小十心惊了。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弓箭乃是利器,制造不易,朝廷也对其严加管制,寻常起义军中都未必配有弓箭,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弄来的?看他们的穿着也不像是朝廷的官军啊!
身后,就听那白衣人说道:“是许寨主回来了!”
王小十闻听,情知山下也是驴头寨的人。对方前后夹击,手里还有弓弩这样的利器,难道今日自己会被困死在这里?
危急时刻,还要仰仗着常遇春的武力。王小十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常遇春便脱离众人,向着后方杀去。
“掩护常寨主!”人群中王小十一声高喊,彻底将战斗的重心转移。山下的这一伙人仗着弓箭之力,不可与之硬碰。唯有先将这位驴头寨主擒住,方才有借此脱身的可能。
寨门前,驴头寨一方并不必王小十的人多,再加上常遇春这员猛将在场,更兼是战力非常。当山脚下的箭队逼近,王小十已经控制住了寨门前的局势。
“山下的人听着,你们寨主在我手里,要是再敢放箭,我就将他碎尸万段。”王小十一声话落,山下的人群中真的短暂沉寂了下去。可随后回答他的,却是另一番更为猛烈的箭雨。
“快退!”王小十和常遇春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这位驴头寨主,连同两方人手一并退入到了山寨中。
刚刚对方一同乱射,王小十手下有数人中箭,驴头寨一方也是如此,就连寨主的肩头也插着一根羽箭。
把这家伙仍在地上,王小十怒狠狠的道:“你不说山下是你驴头寨的人吗?怎么会不管你的死活?”
驴头寨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儒雅,攥着肩头的箭杆哭爹喊娘。
“你还死不了。不过你要是不回答我的话,我现在就一刀剁了你!”在王小十的胁迫之下,驴头寨主说出了实情。
“造反了、他们是要造反了!”
原来,这位驴头寨主手下有能战的青壮年过千人,足以媲美一路的起义军,所以便不甘心再做这一个驴头寨的山大王。
可打家劫舍毕竟与战阵厮杀不同,首先他们就是没有像样的兵刃、盔甲,和军中常用的箭矢。
于是,这位寨主派自己的亲信去四处联络,想要在朝廷或者是各路的起义军中买些弓弩、箭矢。在重金之下,竟真的让他寻到了一个卖家,那人是朝廷里的一位官员,专职督造箭矢,想要私自贩卖一些牟利,二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交付了金银,驴头寨主便命自己的心腹率数百人下山去“取货”。
“谁想到,我如此信任那姓许的,他竟然敢拿着弓箭来反攻山寨,他这是想造我的反啊!”
王小十心中暗笑。若非碰到驴头寨内讧的这一幕,说不得今日就要无功而返了。可既然赶上了,他不插一手怎么行呢!
“你寨子里一共有多少人?”王小十问道。
“抛去妇孺、老弱,大概有七八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