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摊了摊手,道:“谁知道呢,反正那么多年,暄和就从未辟过谣,不过暄和独来独往惯了,又是个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人,兴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这百年来,只要上弦一出魔界,便会遇到神界派来的人,但有一次有一个甚至追到了魔界,也是在这时,暄和出现,出手救下了那个追过来的神仙。”
“暄和和上弦打起来了?”苏忆莫名兴奋了一下,“上弦赢了?”
栖迟看了眼苏忆,道:“没有打起来,上弦说看在借了暄和身份的份上,可以卖他个面子。虽然这都是她事后告诉我们的,我那时也怀疑过上弦是否真能打得过暄和,这么说兴许只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上弦是不在乎面子这回事的。”
苏忆一见栖迟那不屑的表情,就知道上弦多半又是做了什么他引以为耻的事,想了想,并不打算细究,问起了另一件事:“上弦是如何让魔族起兵的?”
上古之时的魔族虽然比起如今要高调得多,但并不意味着魔族就有反抗神界的实力,就算上弦宣称自己是魔王跟班,魔族也不会轻易就被说动才是,何况暄和魔王的称号只是虚名。
“她做什么,从来都是自己去做的,”栖迟自嘲地笑了笑,“我和混沌,都是魔族拉起起义的大旗时,才知道这事。”
“你们难道不是一直跟着她的吗?怎么会那时候才知道?”苏忆奇怪道,“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
“我们是一直在上弦身边,”栖迟道,“但不代表她不可以同时去做其他的事。”
苏忆看了眼大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道:“分身!”
栖迟点点头,道:“上弦最爱用的就是幻术,你手中的那琴能让人产生错觉,其实也是一种幻术。”
苏忆有些疑惑地看着那琴,想着自己爱用幻术是因为实力不济,而上弦那么强大的人,为什么也爱用幻术呢?蹙眉想了许久,方想出了一个理由:大概正是因为上弦灵力太强,若真刀真枪的来,她的对手约莫是难以活下来,用幻术虽然有可能会被说胜之不武或者卑鄙,但至少人还是活着的。
正这样想着,栖迟却咳了咳,道:“你在笑什么?”
“啊?”苏忆被栖迟打断,回过神来,连忙摸了摸脸,发现果然不知不觉微笑了起来。苏忆觉着若她将自己所想说出来,肯定会被栖迟说想的太美,只好干笑了两声。
栖迟嘴边噙着一抹坏笑,道:“你是觉得上弦不告诉我们,是因为想保护我们?”
苏忆愣了一下,对这个问题她还没怎么细想,听栖迟这么一说,苏忆觉得这也不无可能,便道:“你觉得不是吗?”
“当然是。”混沌道。
“当然不是。”栖迟同时道。
栖迟看了眼混沌,露出一副又是同情又是鄙夷还带着点不耐烦的表情,“啧啧”着摇了摇头,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究竟是有多不自量力,才会觉得在上弦眼里你自己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还未等混沌回话,苏忆便接道:“那你又是多自卑,才会觉得你和混沌在上弦眼里是和其他人一样的?”
苏忆说着叹了口气,道:“这世上这么多人,可上弦只与你和混沌缔结了主仆契约,这是不同;这偌大的上弦宫,处处设着禁制,可你们能来去自如,甚至知晓上弦的法术原理,这也是不同;她本可一心一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她却偏偏化出分身陪伴你们,这还是不同。”
混沌的眼里湿润了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朝苏忆走了几步,就差扑在苏忆怀里抱头痛哭,但听他边抹着眼泪边道:“主人对我们一直都很好,我最喜欢主人了。”
苏忆安抚性地拍了拍混沌的手背,却听栖迟闷闷地哼了一声,苏忆转头看去,见栖迟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不悦地抄着手,不知看着哪里,苏忆不由腹诽道:这俩活了这么些年,怎么一提到上弦,表现得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待混沌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苏忆才继续道:“暄和剜心,与神族消失,究竟有何关联?”
“不知道!”栖迟没好气地道。
苏忆想了想,又道:“那上弦也是和神族一起消失的吗?”
栖迟抱臂的手攒成了拳头,没有回答,混沌却摇头道:“不是,主人在此之前便不知所踪了,但因为有着契约,我们还能感应到主人,只是找不到而已,可之后没过多久,与主人缔约的印记也消失了。”
混沌顿了顿,又道:“虽然神族是消失了,但只是作为神的身份消失,最后其实众神都变为了凡人,但主人却……再没出现过。”
栖迟没好气地踢了一下身后的大树,道:“她消失倒消失得干脆!留下一堆烂摊子!”
苏忆看了看天,魔界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上弦宫外的水幕也已消失,可这魔界的天空却还是阴沉沉的,丝毫没有雨过天晴的豁然开朗,苏忆无奈地撑着头,道:“这么说你们不知道上弦是怎么死的了?”
混沌和栖迟闻言脸色皆变了变,苏忆觉得有些无奈,若她是转世,上弦必然已经身殒,混沌和栖迟却似乎刻意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只说上弦是消失,而现在又作为苏忆回来。苏忆觉得这倒也能理解,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最在意的人,自己等了数万年的人,早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和地方死去。
苏忆手轻轻叩在琴上,她其实还想问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