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晟脸色总算起了变化。
但他也聪明,既不应声也不做争辩,只是下颚低垂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地面。
不得不说裴郦的到来真是让古依儿松了一口气,看到沈谦晟缄默不语,她心里随解气,可远远不够。
“皇嫂,你怎么来了?”她亲热的上前,假装不知道是自己派人去请的她。
“听说彩蝶临盆分娩,我这个做姐姐的哪能不来呢?”裴郦温柔的笑说道,完全配合着她唱戏。不过唱戏归唱戏,她还是忍不住关心,“彩蝶怎样了?”
“稳婆正在给她接生,不过已经一上午了,还是不见孩子出来。沈夫人和我娘都在产房里帮忙,沈公子也在里面陪着,没见一个人出来,我想彩蝶应该没事。”古依儿向她指了指产房的方向,虽然揪心着,可也不忘宽她的心。
“再等等吧,彩蝶这是头一胎,自然要辛苦许多。想当年我生皇上时,疼了一天一夜呢。”裴郦微微一笑,同样宽她的心。
“皇嫂,我们找个地方坐吧。”古依儿提议道。
主要是不想看到沈谦晟那张散发着臭气的脸。
何况裴郦身份不凡,她能来这里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总不能让她和他们一样傻愣愣的站在花园里。
“好。”裴郦点了点头,任由着她挽着胳膊往不远处的凉亭去。
只是他们没走几步,突然听到沈谦晟吩咐下人的声音,“去把公子叫出来!”
“大伯,你这是何苦呢?”这次不等古依儿开口,沈衍沉着脸道。
没想到沈谦晟冲他冷冷一哼,“你见过哪个大男人往产房里挤的?不嫌晦气么?”
沈衍一时无语。
古依儿松开裴郦的胳膊,转身冷冷的瞪着他,“看来北耀侯很避讳一些东西,如果这世上有所谓的晦气,那本王妃长于茅屋中,拜师仵作门下,是否就没资格做昭陵王妃了?而与本王妃接触过的人岂不是应该把本王妃当做秽物架于大火之上焚烧成灰?北耀侯,你口提秽物究竟是何居心?”
别怪她使坏,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动产房,她古依儿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谦晟被她问得瞪目,除了不满外,还有些惊愣。
他在北耀也听说过这位昭陵王妃的厉害,传言她聪明绝顶、好惩奸灭恶、英勇无畏不让须眉。只是没人告诉过他,这位昭陵王妃脾气如此蛮横。
古奎忠一生威名显赫,有如此出色的女儿不奇怪,但有如此脾气的女儿就属实不该。
他心中正腹诽着,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转身一看,正是刚刚被他腹诽的人。
古奎忠是来找自家女人的,他一回府就听说自家女人丢了娃就跑这里来了,连朝服都没换就追了过来。所以见到裴郦也在场时忍不住愣了下,随即上前行礼拜道,“臣参见太后。”
“太师免礼。”裴郦抬了抬手。
“谢太后。”太师直起身,转头朝沈谦晟看去,笑了笑,“没想到侯爷也在此。”
因为与古依儿的争锋相对,沈谦晟不但对他使不出好脸,甚至赌气般的扭开头,“哼!”
古奎忠眉头皱起,不明所以。
他再朝对面看去,只见一张张脸拉得老长,特别是自家女儿,满身火气,一副随时要炸毛的样子。
“依儿,出何事了?对了,你娘呢?”他说着话朝女儿走了过去。
“彩蝶要生了,娘在产房里帮忙。”古依儿不冷不热的回道。
“彩蝶要生了?这是好事啊,你们为何如此模样?”
“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有人就想抢孩子,你说我们该怎样?”
“……”古奎忠缓缓扭头朝沈谦晟看去。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去一边玩,等彩蝶生了孩子我娘自然会跟你回去的。”古依儿没好气的赶人。今天她没心情怼他,得把火气集中其中怼另一个顽固的人!
如今的古奎忠完全被女儿驯得没了脾气,丢脸丢习惯了他都不以为意了,说不定哪天女儿给他好脸色看他还会觉得心慌。
不过叫他一个人离开他他实在有些不甘心,所以转身朝沈谦晟道,“侯爷,难得你来京一趟,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叙叙?”
沈谦晟还以为他会教训女儿两句了,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她女儿的长辈,可谁知道他居然……
这还是他认识的太师吗?
眼下的场面确实很僵,他也知道再闹下去讨不到什么好处,毕竟王爷和太后都在此。
既然古奎忠帮他铺了这个台阶,他也只能顺着台阶下了。
朝产房的方向瞪了一眼,他转身先朝大门走去。
古奎忠回头朝女儿叮嘱道,“让你娘别急着走,待我回头来接她。”
古依儿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
算他精明,还知道顺便把他们讨厌的人带走。
她的激动和怒火裴郦都看在眼中,沈谦晟和古奎忠离开以后,她对古依儿道,“依儿,别理他,除非沈公子娶了彩蝶,否则他休想抢走孩子。”
“皇嫂,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你看他,完全一副老古板的架势,好像他年纪大就该所有人都得听从他似的。就这样的公公,别说彩蝶嫁去北耀,就算真嫁去北耀了也没好日子过的。何况现在人家也不谈婚事,只想霸占彩蝶的孩子,如果我们不帮着阻拦,彩蝶根本就斗不过他。”古依儿把自己的担心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就是,王妃说的没错,大伯他真的好固执,我们祖母劝他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