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绅这一闹,教导队外面的小吃街上可就热闹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再加上,这小吃街也没多少食客,没什么生意,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这一条街上干小吃地这帮人,多多少少地跟教导队这边有牵连,有一家水饺店的女老板跟巴兴国着实亲密,亲密到凑一块儿就干柴烈火地干那种事儿了。
水饺店女老板普慕蓉有那意思,要跟巴兴国谋长久,不只是承一夜的雨露,就成了雨后荷花承恩露的夏雨荷,苦等死等,她也是主动型地,没事儿就会到教导队叫了巴兴国去店里吃、喝、睡。
看到演出队的那位滚刀肉跟于排长叫上劲了,普慕蓉莫名地就有些伤感,女人怎么都这么命苦呢,一个姑娘家家地,被人睡了,连个名份都没有,跟人家上赶子,人家都不要,咋就这么贱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感同身受。
普慕蓉站在水饺店门口,看了几眼,没有起哄的心,别回头就进了屋。有一个体型超越圆润界限的女人进了店。
点三鲜水饺、酱牛肉、红烧排骨。
食量挺大。
普慕蓉没什么心思照顾大食量的这位客人,马马虎虎地把两个菜弄好了,水饺下地是冷冻地,差那么点儿火候,没熟到劲儿,凑合着吃吧。普慕蓉看出这大食量的女人是外地地,也没当回事儿。
“老板你这水饺是冰过地,这也不熟,你这,不会是黑店吧。”
话味儿不对,这位来吃饭地,大体量地,怎么感觉象是鲁提辖的口气。
怕是要砸店。
果然,就是。普慕蓉眼光略微地差了些,没瞧出这位上门挑事儿的是谁。人家这是正牌夫人,来给你这小三儿砸场子。
此女子,姓段名京玉,是世袭家传的屠户出身,因为长相过于雄伟,一直被她的正牌老公巴兴国所不喜,结婚都六七年了,从来,一个字也没提过,带着她到部队风光风光。巴兴国老家在东峰的近邻宁海市乡下的一个村子,虽然也在海边,可那海边,什么也没有,穷得叮当响,要种地吧,地上还不长庄稼,多亏发小一起长大的段京玉靠着祖传的屠夫手艺,赚了钱,找了门路,把巴兴国送出来当兵,提了干。
巴兴国在东峰跟贝鹏那些二奶,有那些花花事儿以前,对段京玉还是一往情深地,每年回去都是大包小包地东西带着。
夫妻还是相和地。
架不住某些女人主动上赶子,就谁,普慕蓉,主动地把巴兴国弄到后院里喝着,还唱,那个起五更什么地,半晚上的时间,巴兴国就缴枪投降,心花怒放以后,段京玉就跟蔡绅一样,凄凄惨惨凄凄地独守空门,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错。
段京玉要改变命运,能拼才会赢。
砸
普慕蓉没想到,她跟段京玉说地话,你这个女人不要乱说,这是大城市,哪有什么黑店,你一个乡下女人,嘴这么臭。就这话,把自己的店给赔上了。
这店本来就是临时建筑,拆迁队来拆的话,都不用动用大型机械,纯手动就行。段京玉用她那双习惯了白刀子进去红也子出来地不知送走了多少为人类贡献美食的四足家畜的手,拆掉了可耻女人的店。
街上,两件看起来没什么牵连的事儿,就这么演开了。
演员是原生态演员,剧情原汁原味儿,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了。附近第三职业中专的那帮无聊到极点的学生,都要搬凳子,磕瓜子了。
巴兴国屋漏又逢连阴雨,醉麻散地被汤金龙叫起来,就奔着他的原配来了。
他的原配,段京玉,只跟巴兴国说了一句话:有种你就跟她结婚。
巴兴国没吭声。
另一边,蔡绅被铁板腰和另两个搞舞蹈地架回了演出队。于排长一个人臊没索地回了集训队宿舍。
街上很快地又平静了,无聊了,就只剩下那两位已经走到路东头地,对街上的热闹没什么兴趣地两位,还能引出不少话题。
这两位,对蔡绅感觉一般,她要折腾就折腾吧,闲事莫管,落花对流水,她自己弄出来的,她自己解决。
蔡绅跟于排长的事儿不象是程芮跟贝鹏,牵扯好多说道里边。至于,巴兴国跟她的原配还有那位普慕蓉,那就更是八杆子也打不着了,要不是巴兴国上赶子要给贝鹏撑场子,叶绍洪都不想知道教导队里还有巴兴国这么一个人。
有些人,可能连擦肩而过都算不上。
杭思思只关注自己关注的人。叶绍洪跟她说,让程芮参加五槐演出队那边的战区汇演,她想了想,就同意了。
程芮想找个大点儿的舞台展示展示,那就给她个机会。
杭思思跟战区那边的艺术团也能说上话,只要是程芮被认可了,想进艺术团的话,那就进呗。
就这么简单,不费劲。
混到一定层次,有些门,自然而然就打开了。对杭思思来说,敲开了最难敲开的京城的那大艺术团的门,好多人脉自然而然地就跟上了。
就跟菊木夫人的环一样,你这个环强了,闪耀了,其他地次一级层次地各种环,也都环绕开了,谁也不能孤立地,跟一个单体的晶球一样,就那么悬空立在那儿。只能是一环套一环,形成一张网。
关系网,背景网,或者也可以叫圈子。
圈子和环好象是同一类词。
用都季诚的川话说,这个圈圈,那个圈圈,都是圈圈。
叶绍洪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圈圈,把巴兴国的原配夫人段京玉给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