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里的兵基本都没睡,叶绍洪就着走廊灯,看魏教导给的那本战术协同的书,都季诚跟一帮云西兵坐在走廊上胡吹。
连部最里头那房间还亮着灯,朱连长和孙指导都没睡,连里要选几位第二年兵去教导队带新兵。还有一个事儿,是政治部组干处那边要选一个写字好的战士过去帮着整理干部档案。
这事儿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却挺有道道地,干部们都知道组干处那地儿不是轻易可以去地,大前年,连里有个战士过去,就没再回连队,直接提干走了。朱连行。一排长吃完饭进了连部,跟孙指导说了句话,去年不是刚选过了,咱连里推荐地人家没选上,选了通信营的兵。孙指导听了一排长的话,琢磨出意思来了,弄不好,这次选人是有指向地,别给整差道了。
孙指导弄了个活头,这两天先从排里找几个写字好地,每人写篇文章交上来,到时,连里再选一选,报给组干处,孙指导不敢把这事儿定死,组干处选谁就是谁。
这两个事儿,都不是太难办,先要定下来的是去教导队带兵的那几个,孙指导手头有排里报的名单,划好了几个。朱连长心里有数,跟孙指导说,叶绍洪和都季诚先别去,他们俩去教导队,浪费人才,要不,分列式的领队让他们两个先练着,孙指导点头同意。
一排长没再多说什么,出了连部,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纠察队的老兵们玩拉力器,连里的老兵晚上的时间大都在练体能。
也不知怎么地,总觉着要出点什么事儿,眼皮老跳。
肯定不是好事儿。
当然不是好事儿,那位倒霉的葛副连长被警卫营的战士逮住了,人就那么低头耷拉脑地站在操场上,直接在战士跟前丢人显眼。
一排长叹了一口气,却站在那儿没动,看看谁出头弄这个事儿吧。
连部通信员赶紧跟孙指导报告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孙指导把警卫营的排长请到了连部会议室,那位葛副连长仍然站在操场上示众。
叶绍洪有点儿吃惊,军容纠察这一块儿,警卫营也懒得管了,出力不讨好,谁咸吃萝卜淡操心,大半夜地逮人。
不会这么巧吧,葛副连长出去喝顿酒,就撞警卫营枪口上了。
押着葛副连长的那四个兵,叶绍洪和都季诚都认识,都季诚要站起来打招呼,叶绍洪摇了摇头。
这种场合,还是别套近乎。
葛副连长弄这么一出,搞不好在连队就呆不住了,都季诚也是提干的关键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个人前程要紧,整古一个副连长,解解气又能怎么样?
经历了歌山楼的事儿,叶绍洪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比以前稳了,稳多了,就这一个稳字,叶绍洪差不多就有了能带兵的意思了。
要想真正地成为一个能干会干肩上带牌子带星地军官,必须学会带兵,就象一排长一样,手底下的兵,被人点名了,你得找到应对之策。
三排长的处理方法简单直接,基本上是哥们儿义气的那种,一排长的办法就有学问了。
葛副连长的示众结束了,被警卫营的战士押到了连部。孙指导息事宁人,只是让葛副连长写检查,在干部会上深刻检讨。一个中尉副连长站在操场上示众那么长时间,这惩罚够厉害了,以后,不调走的话,在连里是没法混了,葛副连长被纠察这一次,应该能吃一堑长一智,管好自己。
——葛副连长,是被曲班长整了,那小饭馆老板跟曲班长和警卫营那边都熟悉。这个插曲很快就结束了,以后跟叶绍洪再没有任何瓜葛,属于典型的路人角色。
一排长从楼上下来,顺着走廊,走到叶绍洪照着看书的那个走廊灯下面,还仰头看了看头上的灯,朝叶绍洪笑了笑,又招了一下手,“去我那儿聊聊。”
叶绍洪合好书,放到柜子里,跟在一排长后面,进了三班宿舍。
是第一次进三班宿舍,宿舍里的内务一般,有几个战士在练杠龄,直属四连搞体能还是挺狠地,要是光论体能这一块儿,跟警卫连比的话,一比二问题不大。
一排长的内务相当板整,纯是样子,不是用来睡觉地,三班副每天晚上负责把一排长的被子放到壁柜里,第二天早晨再搬出来。
一排长的对象是机关门诊部的,晚上的时间在连队是应应景,只要上面查得不严,都是回警备区五号院睡觉。
叶绍洪找了个马扎坐下,一排长挺随便地坐到了床上。
“来连队,感觉怎么样?”一排长拿了个桔子给叶绍洪。
“还行。”叶绍洪双手接了桔子,话说得中规中矩。毕竟,来连队的时间太短了,没办法跟在纠察队对待谢参谋那样,有什么说什么,就算说错了,谢参谋也不会计较。
连队这地方,要论级别的话,上头还有班长、副班长。叶绍洪到了一班,只见着了一班副,还没见着一班长什么样儿呢,一班长去了四战区,是去请那两位侦察队的教官,再过几天就回来了。一班长是志愿兵,比一排长年龄还大。
一排长拿出了纸笔,“明天找个时间,好好地写一篇,连里要地,要认真写,发挥到最好水平。”
叶绍洪还不知道组干处那边要选人,以为是连队要选文书,连队的文书六月份要考军校,有几个本地的兵琢磨着要争一争文书这个位置。
处在最基层的连队里,才知道一个兵要混出来有多难,一个文书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