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希的小脸立即耷拉下来,郁闷地望着傅厉宸,心中愤愤不平:怎么就不对了,明明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男人围观够许夏希的瞬间变脸后,心满意足,这才好心地给出答案:“法院是讲证据的地方,但是什么样的证据才会被认可也是有讲究的。
根据证据的性质特征,证据分为原始证据和传来证据,实物证据和言词证据,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
而这些证据的分类中,还有一点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原件’原则。”
许夏希勉强消化着傅厉宸的科普,过了会儿才试探地问:“所以我们来法院调卷,就是因为这个‘原件’原则?”
傅厉宸点点头,笑道:“答对了一半。”
“另一半原因是什么?”许夏希追问。
傅厉宸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声音蓦地冷淡下来,薄唇微启,吐露两个字:“宣、战!”
许夏希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
接着就听傅厉宸淡漠地说道:“法院调卷可以等到要正式申诉的时候再来调卷。这样比较不容易打草惊蛇。”
许夏希瞪圆了眼,脸上写着:那你他喵还大喇喇地跑来这里做什么?
“可是不打草,怎么惊起我们要抓的毒蛇呢!陈敬的案子过去太长时间了,有很多证据早已经随着时间而彻底消失,所以我们需要新的证据,这些新证据总要有人送出来吧!”
傅厉宸勾了勾唇,淡淡道:“不破不立,正是这个道理。”
所以,傅厉宸这是在……引蛇出洞?
许夏希有点明白过来,然后乖乖跟着傅厉宸去档案室调卷。
因为有了陈扬的授权委托书和傅厉宸的招牌,他们调卷过程十分顺利,而且办事效率十分之高,只是在卷宗快要复印完时,电梯里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年纪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矮矮胖胖,但脸上笑容十分和蔼可亲,见到傅厉宸立即就笑脸迎了上来,“傅律师来了法院,怎么也不来我们庭室坐一坐?”
傅厉宸看向那个矮胖男人,用一种十分官腔的口吻向许夏希介绍:“希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刑庭庭长,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跟他打交道,打个招呼吧!”
许夏希很上道,立即朝梁庭长伸出手,礼貌地问好:“梁庭长好,我叫许夏希,目前是傅律师的助理,您叫我小许就行了!”
这位梁庭长原本是来找傅厉宸的,此时却不得不应付起一个小小的助理——虽然以他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许夏希,但是架不住这个小助理是傅厉宸亲自引荐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挂上一副虚伪的假笑,装出那种关怀备至的长辈形象,“小许看起来年纪轻轻就能跟在你们傅律师手下做事,真是年轻有为啊!”
许夏希像是被这句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红扑扑着一张脸,还挠了挠头,“梁庭长过奖了,您这个年纪能够当上庭长,那才真是厉害呢!我都听傅律师提过好多次您的名号,说您办案公平公正,从不徇私枉法,还让我们跟您学习呢!”
律师跟法官学习什么公平公正?
这不是笑话么?!
偏偏这话从许夏希口中说出来就是谦逊有礼,只有真诚。
梁庭长抽了抽嘴角,暗道果然是傅厉宸调教出来的人,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学了十足十,明明是讽刺的话却让人抓不到半点毛病。
两人虚与委蛇了一番,梁庭长好不容易打发完许夏希,却件傅厉宸已经不紧不慢地从档案管理员手中拿过复印材料,塞进文件包里。
末了还对梁庭长扬起一个微笑:“事务繁忙,就不打扰梁庭长了。希希,走吧!”
轻飘飘的一句,梁庭长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傅厉宸搭上话,就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电梯。
“庭长,您不是说不能那个案子敏感,不能让他把材料拿走吗?”跟在梁庭长身后的是个小年轻,见到傅厉宸他们走得干脆,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梁庭长瞪了小年轻一眼,没好气地说:“他手上有授权材料,手续齐全,我们凭什么不让他调卷?”
“可是那个案子……”
梁庭长目光暗沉,半晌才摇摇头,叹道:“该来的总会来,接下来,我们部门恐怕有段时间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