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对乙家是存着友好的心,于掌事但说无妨。”
她垂下眸色,终于开口,“奴婢是乙家的人。”
我知她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乙浑当年与冯太后在暗里可是对立的局面,朝廷灭了乙家,而她是属于乙家人,如是让朝廷的人得知,必不会留她,她能在我面前如实相告,证明她已经相信了我。
那么我此时似乎已经确认了她来宫中的目的。
“你当年应该是受乙丞相的命令进宫为眼线的吧?”
于小蝶一怔,旋即笑道:“是,娘娘很聪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无须再多问她的身份了。
“乙桪是不清楚的吧?”
我笑笑,想起梦里乙桪那晚在宫中见到她的惊讶神色,很明显不清楚。
于小蝶已经很坦白,怔色道,“桪儿小姐什么也不知。”她顿了顿,再次说道,“当年,桪儿小姐身体有疡,老爷让奴婢伺候在桪儿小姐的身边,在流霜水榭一年后,崔师傅将桪儿的身体给治好了,还让崔师傅的师弟顾师傅收了桪儿小姐做弟子。
在桪儿随她师傅出流霜水榭的时候,奴婢也就回了乙家,老爷随后就将奴婢安排给进了宫。
那年桪儿小姐才七岁多,奴婢从那年起就没见到过她。
后来乙家被灭了族,奴婢曾出宫找过桪儿小姐,可没有她的音讯,直到一日夜里奴婢在宫中见到桪儿小姐时,奴婢很吃惊,还以为她也跟着死了,没想到能好好地活着。”
话说到这里,于小蝶有些哽咽了,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她停顿了后,又继续道,“奴婢是乙家人,可在乙家灭族时,奴婢的身份没人知晓,奴婢怕死,也不敢再轻易露出和乙家有关联,索性就安稳地在皇宫里待着。
可是那夜桪儿小姐见过奴婢后,她认出我了,奴婢当时就清楚。那夜后,奴婢想着和桪儿小姐去说清楚,就算奴婢的人在皇宫里,可是奴婢对她的一片忠心没有变过。
但奴婢找了她好些次,也没能再遇上她,而桪儿小姐也没来再找过奴婢。”
她的一席话后,我沉默了,她也沉默了。
她还沉在她当年的情绪中,忧伤得很。
时辰慢慢就这么过去,本还想说点其他的,还想问问她得知萧景栖多少情况。
此时皇帝驾临了,我只好让她先退下。
拓跋宏见到我和于掌事的脸色都不好,很是疑色,柔声笑道,“朕听说贵妃和于掌事在闲聊了几个时辰,特来瞧瞧。”
我给了于小蝶一个眼色,她这才愣愣地朝拓跋宏福身退了出去。
我淡望了眼于小蝶出去的背影后,才轻笑地看向拓跋宏,“皇上随时都得知容儿的情况,看样子可是私下让人看着臣妾。”
我有丝玩笑又有丝埋怨。
拓跋宏应明白我的语气。。
他温和一笑,“朕只是关心容儿,时刻担心你的身体。”
我凝神地看他一眼,嗤声,“皇上担心的是臣妾肚里的孩子吧。”
他凑近我,抚上我脸,柔声道,“你和孩子朕都担心,你们好好的,朕才放宽心。”
那夜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得最多的是,乙桪会不会牵扯皇宫权利争夺之中?会不会是为了她父亲的权利也帮她父亲做了些事。
当年乙浑可就是为了争权夺利,才让冯太后以及拥戴她的权臣给蓄意谋杀了。
一时半会,我还得不到答案,但冥冥中我觉得乙桪应该不知情。
那夜,我再次做了个梦,梦里又像见到了他,朦朦胧胧,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不知怎么,连日来都梦到了他。
而这次我不只是像看见他在我寝宫里,我还跟着他的脚步,随着他的身后来到偏避的皇宫静处,他拥着我在怀里,而我还很满意地伏在他的怀里。
梦中,我没有拒绝他,我很依恋他。
我甚至觉得他的怀里很温暖,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次日醒来时,我知道自己是梦,可我有些恍神,当我看见寝宫里的香炉在焚着香,我胆颤地走上前闻了闻。
我有些闻不出来这香味。
我心中满是怀疑,那时在幽林谷,我就是焚了香,才以为自己是梦里。
那么这几晚,我到底是真的在梦里,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