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柔。
此话一出,我忙抬起眸再次看向他,满脸疑惑他话的意思。
“我搂抱着你飞跃在树林里,湖岸边,在山崖上看月亮——”
我愣得出神,不相信他的话。
“我们一起在屋前演奏,我吹箫,你弹琴,你都忘记吗?”
我愣得后退一步,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自己在幽林谷的那些梦。
那这么说,当时我认为的梦,其实是现实,他在黑夜里在幽林谷陪我的那些日子,是真的?
他在那颗连理枝下要我发誓,也是真的?
可他当时就喊我作“桪儿”。
他那时也在幽林谷,他知道我在那里,可他白天不出现,晚上陪我,他为何要这样!
我愣愣一笑,“你当时为何要在我以为是梦里来相见,你对我做了什么,才让我有那样的认为?”
他走向我一步,脸色微沉,“当时我并不想那样做,是你自己点燃了梦草香,梦草的香料会让人沉睡,我只是在你睡梦里让你闻了我的催醒香,你昏昏沉沉所以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我有些怒火,“可你白日为何不出现,一定要晚上才见我!”
他的眸子紧了紧,轻语,“当时我只是想搞清楚你是谁。”
我冷怒道,“你很自私,明知怎么可以离开幽林谷,也不出现告诉我,让我呆在那里那么多天。”
“桪儿——”他轻柔一声。
“不要再叫我桪儿,我想你现在已经清楚了,我并不是桪儿。”我对他冷冷一句,擦过他的身体,要离开。
我并未因为他说出幽林谷的那些天而开心,反而很愤怒,他在耍我。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阻止我离开。
我回头再次怒对他,“因为我有了拓跋宏的孩子,你都想开药方杀死我腹中的胎儿,可见你这个人多么的冷血。”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笑,“萧景栖,我不想再看见你。”
“桪儿——”
身后传来他痛苦的呼唤,可我毫不留恋地大步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瑛琳和于伯站在院中,两人都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停步继续朝庄园大门走,瑛琳什么话也不问,随在我身后。
我似乎感觉到身后脚步声走了一截路,他始终没再呼我。
回宫路上,我沉默着,阴冷着脸色。
瑛琳还是一言不发,她或许早就在猜测我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只是作为奴婢不敢多问。
马车一路向皇宫赶,在经过上次去咸阳王府的那条巷子时,我突然叫停了马车。
掀开车帘,我再次望了眼那巷子口。
那日所出现在眼前的幻觉让我再次想起。
乙桪要刺杀冯太师。
难不成冯太师当年也与乙浑灭族有关?
是,冯煕是太皇太后的哥,当年肯定是冯党,一定听从冯氏太后的吩咐。
我放下帘子让车夫驾马回宫。
我静默着,想着乙桪,不知她当年杀了多少让她泄愤的人。
那“千指女魔”的称号也一定不是他人随意取的。
就这么沉默了一日。
拓跋宏去方山的第二日,我依然沉默。
坐在幽幽的皇宫里的清水亭台,望着碧波荡漾的潭水,我轻挑手指,弹起那一首早记在心内的忧曲。
瑛琳和竹砚站在两旁,聆听着。
弹起这首曲子,我的情怀有着莫名的伤感,好似自己游离在云端,身子飘飘的感觉。
我想完全把萧景栖的那些话给抛弃在脑后。
可我还是弹起了那首曲子。
湖水微波荡漾,我坐在亭里对着湖面,轻动着自己的手指。
清晰的眼前画面突然迷糊了,我轻眨了眼,竟见面前的景物有些曲纽,景象似幻似真,虚无缥缈的像不存在。
像是一片旷野,又似在山林深处,迷雾茫茫,看不清楚。
我像身子在飞,飞过茂林,在山顶之上,站在山顶高峰,后从山顶落下,身子不着地。似雾非雾,一片迷蒙。突然好似漆黑一片,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耳边传来滴滴的水滴落之音。
我猛然惊慌,自己在哪?
这个场景似熟悉,又感觉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