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北方某市看守所的上空阴云密布,大雨如注,响雷一个接一个,银蛇般的闪电紧贴着监所高墙上的铁丝网飞舞。
“不知这是哪位道友又在渡劫?”连续加了好几天班的老民警张政忍不住吐了一句槽。
拖着疲惫的身体张政回到宿舍,坐在书桌前拿起了纸笔。
今天是张政的生日,明天他就要从看守所安全退休了,经历了警局的各个岗位,加班对张政是常有的事,今天他却感觉十分疲惫,忽然头脑一片空白,趴在了书桌上。
“老张别睡,写完心得体会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张政的同事在焦急的呼唤着。
同事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再清醒过来时张政感觉自己站在暴雨中。
“雨怎么还不停。”张政感觉脑中有两个同样的法,转头四望飘落的大雨中没有一个人影。
张政条件反射的想逃离这风雨。
“大秦法律规定站岗期间不可随意走动。”头脑中的一丝残念制止了张政。
张政心中一惊立即停住了脚步,多年的习惯使他对法律有着无比的敬畏。
“天呢,我竟然穿越了,而且还是魂穿。”张政虽然工作很忙,对于穿越这种时髦的事还是了解的。
张政很快弄明白了,他竟然穿越到了秦朝,灵魂进入了一个将要屯戍渔阳的戍卒的身体中,并融合了这戍卒的意识。也许是上天注定,这个戍卒也叫张政,只有十七岁,是秦国的贫民,将要去千里之外的渔阳戍守,刚才遭到了雷劈,神魂飘散,眼看快死掉时张政灵魂的侵入让这身体保住了生机。
“又变年青了。”张政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身体。令张政苦恼多年的啤酒肚没有了,身上的赘肉也不见了。代之以瘦的有点儿过分的年青身体。
“这里竟然是大泽乡。”张政死而复生没高兴多久就变得无比的沮丧。
张政很快将大泽乡这个地名与重大历史事件联系了起来。身体的记忆告诉他这支队伍中有两个屯长,一个叫陈胜,一个叫吴广。
望着大雨笼罩的大泽乡张政想起了背过的课文:“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
戍卒不能按期到达渔阳会死,于是陈胜、吴广带着大家造反了。后世对陈胜吴广的评价很高,起义也被贯以第一次农民起义的名头,可以算革命的先驱了,结局却不十分乐观。没几个月起义失败,陈胜、吴广皆被杀,他们的追随者被杀的人头滚滚。
张政觉得自己有很大机率重生没多久就成了先烈。
张政站在雨中抬头望着天,高高举起一只手,希望雷电再劈下来,让他回到穿越之前的世界。可雷声渐渐远去,雨也变小了。
“张大傻子换岗了,你竟然没有被雷劈死?”有戍卒来换岗了,张政终于可以走动了。
对于同伴的恶语张政并没有反驳,这倒很符合张政一贯的性格。戍卒张政,本就有点儿木讷,寡言少语,头脑不太灵活,经常成为同伴取笑的对象。
换了灵魂的张政却没心思计较取笑这种小事。
人家其他穿越者一落地浑身充满王霸之气,张政感觉他首先要想办法活下去。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饿了,我要找食物来吃。”
这倒不是张政的追求低,这具身体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已十分虚弱,如果真被裹胁到起义队伍中,很可能会第一批死掉。
张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了他们居住的茅草屋。茅草屋中住着整整一什的戍卒。
张政他们虽刚被征召,却也被严格的组织了起来。按照秦朝兵制,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张政他们的屯长就是陈胜。
张政推开快要散架的破门带着风雨走入了屋内。
“张大傻子你个混蛋,还不快关上门,雨都进来了。”屋内人对张政恶语相加。
张政没有出声,站住脚跟,抬眼看着屋内的情况。
张政用眼一扫就明白了屋内的状况。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强壮,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坐在屋子最里边的位置,他就是什长丁勇。
那个位置通风光线好,并且比较干燥。四五个戍卒在伍长马贺的带领下围绕在丁勇周围。
丁勇没抬眼看张政,他正在手抓着饭团使劲的往嘴里塞,大胡子上粘满了米粒,马贺等人也一人拿个饭团慢慢咀嚼着。什里的其他戍卒躲在漏雨的屋角,不敢靠近丁勇等人,只希望丁勇等吃饱后能分给他们一点儿残羹剩饭。
一个监室中关上十几个罪犯会自然形成上下级关系,一个最强势的人会成为“鹰头”,被其他人称为大哥。另有四五个人则变成“鹰头”的打手,被称为“踢角的”。余下的人只能是被人欺负的“鸟屁”了。
大胡子丁勇无疑是这群人中的“鹰头”了。原先的张政很不幸就是一个“鸟屁”,不但占不到好的位置,被抢吃抢喝,还不时的被其他人辱骂、嘲笑。
张政本应和以往一样乖乖的蹲到角落里,等丁勇等人分剩饭,丁勇的打手骂了两声也懒得再搭理张政了。
张政却挺直了身板,抬手抹去头上和脸上的雨水,向着丁勇走了过去。
“张大傻子,你过来干什么,滚到一边去。”伍长马贺站了起来,马贺是丁勇最得力的打手,凶狠程度仅次于吴大用,仗着身强体壮,没少欺负其他的戍卒。
墙角的戍卒本能的缩紧了身体,用怜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