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隅极寒之地,终年风雪不息,满目冰晶银白之中,惟见巍峨宫殿屹立,千年不移。
“昔时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忽来清朗诗吟,挟带沉重压力,好似天地也在这一刻陷入静默,随后便是更冷的风,更寒的雪,伴随着破碎的虚空,踏出一道绝世身影,飘然而落。
“朝露仙宫,睽违多年,我终于又踏上了此地。”释寒曦双足踏定,仰看着在迎风而立的高耸宫门,一时感慨万千。
“什么人?”便在释寒曦要踏上台阶时候,一道剑光疾纵而至,越方翎执剑阻拦在前,喝道:“仙宫重地,不得擅入。”
“你是?”释寒曦黛眉一挑,忽又瞥见了越方翎手中的烽御冰销,不禁一怔,问道:“为何此剑会在你的手里?”
“是你?”越方翎看清了释寒曦相貌,当即也疑惑道:“你不是那个躺在我家里的人么?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会到这里来?我爹娘还好么?”
“你在说什么?”释寒曦不明所以,随手抓出,越方翎尚未反应,烽御冰销便已脱手。
释寒曦提着烽御冰销,细细打量了片刻,才道:“果然是烽御冰销,想不到浮华散和醉颜红又重新合一了,唉!”
“你还给我!”越方翎急要上来抢夺,释寒曦忽地轻笑一声,将剑递出,越方翎只觉一阵清风拂过,回神时候,便见烽御冰销又在她手上,释寒曦却已不见踪影。
正在越方翎纳闷时候,仙宫深处,凤雨霏的声音悠悠传来,只听她道:“翎儿,你先去修炼吧,是为师的故人来访了。”
空旷的大殿里,凤雨霏负手独立,背对来人,淡淡地道:“欢迎回来,师姊。”
“如今的朝露仙宫,寂静得让人不适。”释寒曦缓步踏入大殿,道:“凤儿,你当年做得太过了。”
“我做得太过了么?”凤雨霏自嘲一笑,道:“所以你今日前来,是专门与我说教的么?”
“呵!”释寒曦亦是笑道:“怎会?”
凤雨霏转过了身,唇边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道:“那是来替云哥哥出气的?”
释寒曦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凤雨霏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值得表扬。”
释寒曦道:“不过说起云郎,我该替他感谢你。”
凤雨霏微微一怔,随即才道:“你什么意思?”
释寒曦道:“云郎将他这两年的经历都跟我说了,他原本修炼忘情天不得其法,已是凶险万分,惟有破而后立,方是惟一正途。”
“你倒也不是瞎子,可惜啊,有人偏偏看不透。”凤雨霏娇哼一声,道:“不过我只是为了云哥哥好,不需要你来说谢,你只要不在云哥哥面前说我坏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释寒曦道:“怎会呢?凤儿你说笑了。”
凤雨霏忽道:“对了,你说云哥哥把他这几年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怎么?对那个姑娘没点情绪么?”
释寒曦愣道:“哪个姑娘?”
“嗯?”凤雨霏忙道:“不,没什么,你不要在意。”
“凤儿,唉。”释寒曦盯着凤雨霏看了许久,忽地长叹一声,道:“那段时光,仿佛就在昨日,一眨眼,却已是数百年前的故事了。”
凤雨霏道:“原来你是来叙旧的。”
释寒曦叹道:“凤儿,难道在你眼中,为姊一定要怀着目的来此吗?”
凤雨霏微微冷笑,道:“若没有目的,你不陪着云哥哥,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释寒曦道:“毕竟我的根在这里,只是可惜了。”
凤雨霏问道:“可惜什么?”
释寒曦道:“可惜当年的仙宫圣地,是何等鼎盛,如今竟会落得如此萧索凄冷。”
凤雨霏道:“是我这宫主做得不好,正好我也腻了,要不换你来当么?”
释寒曦蹙眉道:“仙宫之主的重责,岂可如此作谈笑之言?”
凤雨霏撇了撇嘴,道:“让给你当又不当,那就给我闭嘴。”
“凤雨霏你?”释寒曦娇颜生愠,凤眼含煞,怒视凤雨霏,过了片刻,忽又泄气道:“罢了,是非谈笑,也不过是大梦一场,到了你我的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凤雨霏缓步靠近,绕着释寒曦走了两圈,忽道:“我说师姊,你今天来,不会单纯是想念凤儿了,专程来闲聊的吧?若真是如此,凤儿可是受宠若惊了。”
释寒曦道:“我问你一事。”
“说吧。”凤雨霏香肩一耸,往殿外走去,道:“本宫今日心情不错,便回答你好了。”
释寒曦跟着走出了大殿,问道:“当年是你将我救出蚩皇地宫的?”
凤雨霏笑道:“不错,后来我便将你安置在了越家村里。这算是救命之恩了吧?不说一声谢谢么?”
释寒曦微笑道:“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姊妹,又何必拘泥于一个谢字?”
“啧啧?”凤雨霏似笑非笑地道:“师姊,数百年不见,脸皮见长啊?”
释寒曦道:“有朝一日若是我救了你,你也不必说谢。”
“有朝一日?呵!”凤雨霏摇头笑道:“这种未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人毕竟只能把握现在。好了,你问也问完了,该是离开了吧?便是你在这里待得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我便已觉得充满着腐臭的气息,让人厌恶至极。”
释寒曦道:“我有这么让你讨厌么?”
凤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