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主子,先将眼睛闭上。这药入了眼中,会瞎的。”苏胭渺道,顾盼听话地闭上眼,只觉她拿了什么东西在眼睛周围擦拭涂抹,冰凉凉的也就罢了,还有些痒。
“主子别躲,一会儿就好。”苏胭渺道,顾盼也不知她拿了些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折腾着,只是一直仰着头,脖子酸。
宋长束抬手给她按揉着,笑道:“再坚持一会儿。”
“嗯。”顾盼乖乖地不动弹,熬了好久才听轻轻地一声“好了”。
先活动活动有些僵了的脖子,然后才睁开眼,苏胭渺已拿了个镜子过来。
镜中,不见了年华正好的俏丽妇人,取而代之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顾盼凑上前去看,面上那深的浅的皱纹,活像她真的受了数十年风霜的侵蚀。
“你是怎么做到的?”顾盼渍渍称奇,苏胭渺面上一红:
“我去给君商他们准备准备。”说罢,收拾东西出去了。
宋长束一手拿着铜镜,另一只手搂着顾盼,满足不已:“恍惚匆匆越过了数十年,你我皆华发萧萧,夜间相拥而眠,白日里携手而坐,虽行走不便,可两个人伴在一处,两颗心捆在一起。”
“那时我满脸皱纹,肤色暗黄不再细嫩。少将军哪里还会拥着我,只怕是避之不及了。”顾盼靠着宋长束的胸膛,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唔就这么看来,似乎我比较丑一些,桑儿可别因此嫌弃我,不愿与我站在一处了。”宋长束一瘪嘴,装得委屈的模样。
顾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捏了捏:“是丑了点,不过手感还不错,勉勉强强吧。”
宋长束便放下了镜子,捉住她的手细细吻着。
顾盼被吻得直痒,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之前青淮说,他们四个遇袭,可是你令人做的?”
“遇袭?”宋长束疑问出声,“我不知道,在你去驿馆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对于你对一个新来的小厮那么重用,有几分好奇罢了。”
“那么,便是康王了,他的手段倒是厉害。”顾盼皱了皱鼻子,忽而想起了什么,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我有事与你说,不过你不许生气,更不许说出去。”
“好。”
“方才哥哥给我了一”
“主子,该走了!”楚宫遥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换了一身村妇装扮,面上也黑了几许,像是长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
“你来得倒真及时。”顾盼一仰头,刚好靠着宋长束的肩。
“先回去吧,咱们来日方长,多少话说不完。”宋长束笑着吻上她的侧脸。
楚宫遥捂着眼,她总算知道,林青淮为什么不让苏胭渺过来了。
一行六人扮作乡野村人行在路上,并不使人起疑。因着有两个“老人家”,速度不禁慢了许多,耽误了一整日,还是离临安有着不少的距离。
照这个样子走下去,只怕需要三五日才能到达临安,却又不能动了轻功以免被什么眼线给发现了。
还是林青淮不知从哪找来一辆牛车。
这黑牛平时看着敦厚老实,总是慢吞吞地吃草走路,认真跑起来,速度却也不慢。
只是太过颠簸了些。
顾盼被颠得七荤八素,险些将苦胆水吐出来。后半夜便只恹恹地窝在宋长束怀里。
好在东方既白的时候,终于到了城门附近。
林青淮几人先下车去查探,确认附近没问题之后,才发足赶往山洞。
由宋长束抱着顾盼打头,几人回到了荒院,趁着此时醒的人还不多,悄悄回了朝醉暮吟。因着宋长束走时,便以找顾盼为理由,因而两个日夜没回来,寸缕等人也只当顾盼住在哪个店家,叫宋长束费了些心思时间,并没多疑,见他们回来,反倒是松了口气宋长束悄悄溜出去,除了院
子里的人,不敢让旁人知晓。前一日宋长束没去请安,宋老夫人已经差人来问过了,当时寻了个借口混了过去。若是今日他再不回来,只怕便要露馅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看着顾盼蜷缩在宋长束怀里,紧皱着眉,面色苍白,寸缕连忙叫人打水来。
“桑儿病了。”宋长束眼圈泛红,似乎只要眨眨眼就能掉下泪的,“是燕璋不好,燕璋害得桑儿病了。”
“少将军又忘了,夫人不喜欢少将军哭的。一会儿醒来看见,又生气了。”寸缕帮着宋长束将顾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面笑道。
宋长束拿手臂一抹眼睛:“燕璋才没哭,寸缕不许胡说。”
“是,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叫人去将王御医请来,可好?”寸缕笑道,见宋长束点点头,才转身绕过屏风。
林青淮几人还在那站着。
“初晓,他们是?”寸缕问道,林青淮一笑:“少将军说,是陈国的人,似乎是夫人的兄长不放心,特意留下来伺候夫人的。”
寸缕点了点头,叫了个丫头把楚宫遥三人带下去,又对林青淮道:“你去找马守廊,叫他去将王御医请来,只说夫人身子不适,要快些。”
“是。”林青淮说罢,虽还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得不去了。
王御医还没来,宋老夫人那边先得到了消息,派了鸳鸯过来看着。
及至王御医前来,把出了喜脉,鸳鸯听了,急命人去告诉宋老夫人,宋老夫人待不住,忙过来了。
她一过来,家中那些个姨娘及庶女纷纷赶了过来,是以顾盼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