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乖顺地点点头,示意宋长束先将手松开。
看着在自己面前张扬的女子,面对着宋长束,却是这般的低眉顺眼,宋长林只觉心口有什么堵住,闷得他生疼,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握紧了拳,死死盯着宋长束。
那眼神太过可怕,连顾盼心中都有几分惶然,下意识地,便挡在了宋长束前面,微微抬起下巴:“请吧,我夫妻二人,要歇息了。”
宋长林不语,沉着脸离开,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顾盼才松了口气。
刚一回头,便被宋长束捉住了双臂:“桑儿,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听见没有。”
“知道了。”顾盼不耐烦地把他推开,略带几分疲累地往内间走去。
“桑儿不开心吗?”宋长束跟在她身后,“是不是锦襜欺负你,你不高兴了?”
“是又如何,他可是你亲弟弟,你难不成还要打他?”顾盼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宋长林那双阴沉的眸子。
这兄弟二人虽是一母所生,性子却大相径庭。宋长林那样的人,心思总不见几分好。听他今晚说的话,似乎早对宋长束有了意见。
顾盼凝神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
宋长束的痴傻,和宋长林有几分关系?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当即正色道:“燕璋,以后离宋长林远点。”
“为什么?”宋长束不解地问。
“他是个坏人,很坏的坏人,比宋瑜笙还要坏。以后不要与他多接触,离得远远的,听见没有?”
宋长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顾盼心中虽还有些不安,可也不好多说。再加上一日的折腾,着实累了,便换了衣裳,洗漱过后便爬上了床。
刚盖好被子,宋长束便一溜烟地钻了进来。
“别闹我啊,我可累死了。”顾盼仰面躺着,闭着双眼,说话也有些没力气。
“好。”宋长束道,将顾盼搂进怀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便这么睡去。
前半夜,顾盼睡得还算安稳,后面却做了个梦。
梦见她浑身是血,站在悬崖边,与三五人奋力拼搏,忽的被狠狠踹了一脚,喉中一阵腥甜,紧接着便落入了悬崖。
极为快速地坠落将她惊醒,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口中似乎还能尝到血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根据浣君商他们的意思,燕梓桑是在两国交界之处遇袭,从而生死不明。
而季府,是在临安城外发现的她。
这么远的距离,伤得那么重的燕梓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夫人,你没事吧?”寸缕面上带了些担忧。
顾盼摇了摇头,叫寸缕拿了杯水漱口,把嘴里那若有似无的腥甜味道冲去之后,才觉得舒服许多。
抬头一看,寸缕仍然眉头紧锁,而宋长束却不在屋里,顾盼不由心中一个咯噔。
难不成出事了?
“怎么了?”
“夫人赶紧去看看吧,少将军,在打二公子。”
“???”
顾盼瞪大了眼。
这个宋长束是怎么回事?
昨天才说了要离宋长林远点,今天怎么就去招惹起来了?
当即忙着穿好衣裳,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宋长束正命人将宋长林压在长凳上,打着军棍。
“住手!”顾盼大喝一声,走上前去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打他。”宋长束一指宋长林,说得理直气壮。
“好好的,你打他干什么?”顾盼看了宋长林一眼,见他腰背出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透,也不知是挨了多少下,满头大汗,连嘴唇也咬出了红。
“他欺负桑儿,该打!”宋长束道,示意府兵继续。
“不准打!”顾盼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
“没忘。”宋长束摇了摇头,“弟弟也照打。”
顾盼被这莫名其妙的话闹得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只觉头疼:“我就一句气话,你听得这么真?以前没见你这么听话?”
要是宋老夫人是她教唆着宋长束把宋长林打成这个样子,非得剥她一层皮不可。
“燕璋听话!”
“听话?那我后来说的什么,你听了没有?大早晨的瞎折腾。”顾盼怒道,宋长束满是委屈地低下了头:“是他先欺负桑儿的。”
“你就一恶霸。”顾盼一戳他的脑袋,“把人给我放了。”
“不。”宋长束一梗脖子,“他欺负桑儿,该打!”
“我生气了,你信不信?”顾盼瞪了他一眼,宋长束当即低下了头。
“分明是他不好”宋长束红着眼圈,发现眼泪要落出来,连忙用手去擦。
“怎么了?”宋老夫人闻讯而来,见状也是大为不解,“大早晨的,你们又在闹些什么。”
“母亲。”见宋老夫人似有怪罪顾盼的意思,宋长束忙开口道,“锦襜昨晚上欺负桑儿,燕璋就打他,可桑儿说不对。”
“哪里不对了?”宋老夫人拿帕子给他擦泪,“你是哥哥,当哥哥的教训弟弟,是天经地义,哪有半分不对。”
“就算是哥哥,也不能不讲道理的乱打人。”顾盼道。
“燕璋哪里是不讲道理,燕璋分明是维护你,怎么反倒在你这落下了不是?”宋老夫人问道,眉眼含怒。
顾盼还要说话,宋长束一下子抱住了她,笑道:“看见没有,母亲也说我做得对!”
那样子,颇有几分小人得意的样子,看着分外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