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以前那处便可。”乔永慕笑道,顾盼听他这意思,以前只怕是常常来赤鬼军“巡查”的。因而也不多说,她本该陪着乔永慕说会儿话的,忽见游光景在乔永慕身后,一个劲地冲她使着眼色,便笑道:“按理,本该陪同殿下巡视一二。可一来,殿下舟车劳顿
,此刻应当好生歇息。再者,桑儿也还有些许事没处理完”
“绾绾不必同我这么客气的,以前我来时,你忙起来,三五日不理都是有的。莫要叫我耽误了正事,反倒不好。”乔永慕道,声音温柔,语气亲昵。
顾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之前乔永慕对她虽也亲厚,可念及她已为人妇,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现在,这个距离,似乎没了?
就像是一直竖在二人中间的玉屏,不知何时,被人偷了去。只得坦诚相见,再无躲避之处。
这番变化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其中定有什么缘由。
难不成,因着山高皇帝远,乔永慕不必顾忌陈帝的看法,可以自在些了?
可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关于乔永慕的事,最好,还是去问问燕梓桑。
毕竟她对他,是最为了解的。
与乔永慕道别后,顾盼本打算回营帐,又想起曲清河在。
游光景这样神神秘秘的,当是不愿让旁人知晓,便去了另一个僻静处:“什么事?”
“关于乞食节那日,末将有话要说。”
“说。”“那日虽有不少百姓前来赠食,终归有限,不可能满足二十万将士的口粮,因而,伙军也会做些类似的小点,掺在一处,便也当是赠食了。一开始以为是百姓的赠食有问题,是因为得吃百姓赠食的那一批,发作得最快,也最狠。后来将军说,是咱们的人出了问题,但已抓着。末将当时便想,咱们的人在自己做的吃食中下手还好,又如
何在百姓的赠食里动手脚,便着意调查了一二,却发现。那个孙铉,与张绍兴家,来往甚密。”张绍兴是军队赠食的组织者,一直以来,临近乞食节时,但凡有想要赠食给军队的,都先在他那登基清楚:赠什么、赠多少。到了乞食节当天,先由他清点清楚,再
统一送到赤鬼军中。两边再收一点喜钱,也能赚得不少。
若是要在赠食中动手脚,他,无疑是最方便的。“末将特意将人拿来问过,他也承认了,乞食节前一日,孙铉曾来找过他,给了五百两银子,命他在赠食中下药,还说,是您的命令。张绍兴听说是您暗自吩咐的,又
能赚钱,自然乐于此事末将有句不该讲的话,便是将军罚,也认了。乞食节过去才没多久,殿下便来了孙铉没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等事,会不会,是殿下的授意?”
孙铉的确没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不过这件事,乔永慕应当不知道。多半是燕梓桑去的,她的身份在那,又能说会道,哄骗得孙铉做了此事,也不令人意外。
“雁门城破,对赤鬼军来说,的确是灭顶之灾。于殿下而言,也没半点好处。此事,多半另有别情,我自会查清楚,你不许再管,也不许胡说。”
“是。”游光景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将军,今时不同往日,您还是,防备着些好。”
“我明白。”顾盼道,随后,便回了帐篷。
还在帐篷外,便听到里面的谈话声,是燕梓桑与曲清河。
“危险。”燕梓桑的声音里,听着有几分焦急与恼怒,顾盼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曲清河又嘴贱招惹她了?
“放心,师兄自有分寸。”曲清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着调,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师兄若是有分寸,此刻怎么会躺在此处?”焦急与恼怒升级,几度转换之后,变成了责怪。
“躺在这儿怎么了?那丫头亲力亲为,照顾得可好了,不像有些死没良心的,师兄都快死了,也不见着来看上一看。”
“师兄。”
“行了行了,要不我答应你,暂且先放一放,可好?”
“”
“怎么?师兄都向你保证了,还不行?要不,师兄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是多么的火热、真诚。”“第一次见到师兄那日,师兄应承,去买糖人给我吃。结果我一个人在庭院里等到半夜,师兄也没回来。第二日问起,师兄只是笑着说:走到一半累了,就在路边睡了
一觉你哪次应承我的事,真正做到了?”
顾盼赶忙捂紧了嘴,此时千万不能笑出声,要不然,一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在你心里,师兄就是那等背信弃义的人不成?”
“”“丫头长大了,开始嫌弃师兄了。想当初,我那小师妹又软又糯又听话,天天黏在师兄屁股后面,要师兄抱,要师兄哄,要师兄陪着睡觉,要师兄帮着洗”只听得一声
巨响。一样东西就飞了出来。
准确来说,不是东西,而是个人。
这个人也不是被扔出来的,而是自己逃出来的。
曲清河。
曲清河才站稳,正要说话,一抬头刚好对上了顾盼的视线。
劈啪作响。
“盼丫头?好巧啊。”
“是啊师兄。”顾盼笑颜如花,“你不是伤重,起不了床吗?”
在这一刻,曲清河感受到了所谓死亡的威胁。
“那个,能听师兄解释吗?”曲清河讪笑着退后了一步,帐篷外这个比帐篷里面的更可怕怎么办。
“能啊。”顾盼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