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足以震撼人心,燕梓桑又补充了一句:“是我的计划。”
“你是别人假扮的吧?”颇为艰难地消化了这个消息,顾盼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燕梓桑怎么可能会帮着犬奴对付赤鬼军?
想是谁易容假扮的。
“师兄说你单纯,我看,是愚蠢。”燕梓桑站在沙盘前,调整了黑色的小旗那代表着犬奴人的阵营分布。
“那你怎么才能证明你是你,而不是旁人假扮的。”顾盼三分疑七分信,可事关重大,便只一分疑,也权当作十分。
见她真起了疑虑,燕梓桑也不多说。顾盼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压制在桌上,颈边赶到冰凉,甚至有几分刺痛。“燕某人便是燕某人,从来不需要任何证明。”燕梓桑俯身,凑到顾盼耳边,那三分全转入了七分,顾盼急忙叫唤:“信!信了!松手松手,腕骨要断了,我刚刚才打架
回来,疼得很!”
燕梓桑这才松了手,又回到沙盘前,不知在看些什么。顾盼一面揉着手腕,她不是装模作样,之前真的不小心扭伤,只是神经一直紧绷,感觉不到,才进帐篷,就感觉到丝丝发疼。燕梓桑这么一擒,似乎加重了些,更疼
了。
凑到燕梓桑身边,顾盼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啊?”
“前几日,承和来寻你。你正在巡视,也不便唤人去叫你。便暂且听他说了。”
“他成功混进了默尔尊账下,只是才进去不久,不得重用。便需要一个,证明他能力的机会。”“所以就有了这个计划?难怪第一个冲上城墙的人消失了,承和熟知城中环境,定是趁乱走了。毒也是你下的?那怎么不告诉我?”顾盼一叠声的问着,她心中疑虑满
满,别的倒罢,只是不告诉她这点,她不能理解。
犬奴来势汹汹,即便燕梓桑怕她不会演戏,不告诉她,至少也该守着吧,若不然,她一个决策失误,城破了,又该如何?她能够力挽狂澜么?
“事发紧急,你也做得很好。”燕梓桑略微一笑,带了几分赞赏。
若是往常,顾盼自然会欣喜,可现在却不是:“你便这么放心我?倘或我哪里疏忽了,使得犬奴人闯入城中将士们无力战斗,岂非白白等死?”
说着,带了几分怒意。
岂可将人命当做儿戏。“按照我原本的计划,你是抵抗不住的。可承和毕竟是新人,默尔尊又目光短浅,定不会全然听进去。所以才会有昨夜那一出闹剧。退一万步,即便他们真的闯了进来
,我也能将之赶出去。”燕梓桑道,眉眼中满是自信。
顾盼曾经为这等自信所折服,如今却是愤怒:“你个狂妄的疯子!”
“若是不疯,如何敢狂?”燕梓桑不愿再争论此话题,便道,“青淮他们呢?昨儿一夜没见着人。”
“糟了!”顾盼这才想起,林青淮他们还在鸳鸯桥。
曲清河说过,要在四更的时候赶去救人。如今过了这么久尸体只怕都要凉了。
顾盼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寻了一匹马,也顾不得旁人唤她,直赶往鸳鸯桥旁的那条小巷子。
小巷太窄,马匹无法顺畅同行,顾盼索性弃马可这巷子里岔路太多,顾盼绕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那棵松树。
许是过去了几个时辰,空气中的血腥味淡薄,几乎嗅不见。
大门紧闭着,顾盼试着推了推,并推不开。索性便顺着松树攀上了墙。
院中一片静谧,全然看不出打斗过的模样。
生怕昨夜出了什么意外,顾盼小心地跃下,放轻了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只手更是握紧了袖中短匕,以防偷袭。
“你来给他们收尸么?”声音从背后传来,顾盼猛一回头,见曲清河躺在院中的大树上,双眸含笑地望着她。
“他们”顾盼心下一凉,眼圈便红了,不敢说出那个字。
曲清河被她逗笑:“屋里呢,伤得有些重了,还没醒放心,死不了。”
顾盼这才了口气,浑身脱力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曲清河见她面上、铠甲上、甚至双手都沾染了鲜血,不禁收敛了几分笑意:“出事了?”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见啊?”顾盼揉着手腕,痛死她了。
不止手腕,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痛。
“这地方没别的好处,就一点:安静。莫说出了事,便是天塌地陷,只要没陷到这院子里,就听不见。”曲清河落至地面,走上前来,“犬奴又进犯了?受伤没有。”
“应该没有。”顾盼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伤没伤,不过要是真的受伤了,只怕现在已经叫唤开了,哪里有精力跳来蹦去的。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又不是小孩子了,受没受伤都不知道?”曲清河有些无奈,伸手去拉她,打算查看伤势。
顾盼借力起来,却没让他查看:“我没什么大事,青淮他们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说着,便入了屋中。
四个人,齐刷刷地躺在一张床上,浣君商搂着苏胭渺,林青淮和楚宫遥躺在他们两边。四人都很狼狈,受伤不轻。
“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怎么这样安置他们?”顾盼不是很理解。
“不怪我啊,是他不肯松手,我怕太用力,给他添些伤,只得这样了。”曲清河随后走进来,便去柜子里,翻出了药箱。
“这么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