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当即便有些失望,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不过听你嫂子的意思,叶敏霖已然心动几分,只要瑾怀争气,不是大问题。”燕平生又补充道,顾盼心中的火光又被点亮,掰着手指头再算:
“与她们约定的,是两个月。从今日起到策儿的生辰,刚好两个月,来得及!”
“是,只是策儿那边,有些不情愿,还得你跟他说说。”燕平生道。
“我才不说,哥哥你去告诉策儿,若不能将叶姑娘娶回,日后便别叫我姐姐。”顾盼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法子,倒比说话有用。”燕平生点头,复又问,“你找我什么事。”
顾盼一拍脑袋:“差点给忘了,哥哥,你可知道苗探锋是谁?”
“是你我的外祖父,二十年前便死了。”
“死了!”顾盼大为吃惊,“哥哥确定吗?”
“当时我还小,只是记得母亲哭断了肝肠,甚至大病一场。若非后来怀上了你,不得不打起精神养胎,只怕那时就随祖父去了。好好的,你怎么想起问这个?”燕平生问道,却也只是随口一问。“今儿,我去付府,迷路了,无意中进到一个废弃的屋子,在屋子的地下室里,便锁着一人。那人自称是苗探锋,叫我来告诉父亲我心中没准,怕是个圈套,所以先来问问哥哥。可哥哥说,祖父已经
死了?”
“付府?”燕平生蹙着眉,似在想着什么。
顾盼便缩在一旁不敢言语。
半晌,燕平生才开口:“你还记得路吗?”
顾盼想了半天,印象不深:“舒和应当记得。”
“好,今晚你我夜探付府,查个究竟。”燕平生拍案。
“就我们两?万一是圈套”
“你与我中了圈套,也总比父亲中圈套的好。倘或真是祖父,便回来禀报父亲,设法救人。若是假的自然也不能这么算了。”
顾盼听懂了燕平生的意思,此事不论真假,燕付两家多年的情意,算是付诸东流了。
“好,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顾盼道,正要起身,却被燕平生拦住: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霞,你去朝醉暮吟说一声,小姐今夜留下陪夫人说话,不回去了。”燕平生扬声道,外面便有个稚嫩的声音道了喏,而后蹦蹦跳跳的去了。“你还有套衣裳在我这,一会儿去里屋换了。我去与榕儿交代几句,便先出府去,及至二更,你我付府侧门的小巷中见面。”燕平生略微压低了声音,顾盼点点头,便见他去柜中翻出一套夜行衣给了她
,之后就出去了。
顾盼换了衣裳,躲在里间,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付府也不知防守安排得如何,若是防守严密,若是一开始便有意放她去见苗探锋。那么此时定然是准备好了重重埋伏,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一个弄不好,便会死在那里了。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害怕得,应当怕得浑身发颤,脑中一片空白,站也站不稳。
可恰巧相反的是,她此时此刻,心中并没有半分畏惧。
除却对于将来那些不可知的兴奋与紧张,别无他物。
等了不知多久,外间的门被推开。
顾盼下意识握紧了短匕,随时准备扑杀出去。
那人的脚步声轻而缓慢,伴随着环佩作响。
顾盼忽就意识到,应该是孙瑛榕,便收了短匕,一面吓着自家嫂子。
门一开,果然是孙瑛榕。
她走上前来,替顾盼理了理衣裳,笑道:“果然英气十足,不愧为我燕家的姽婳将军。”
顾盼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嫂子谬赞了。”“我说真的。”孙瑛榕拉着她到床榻上坐着,“院子里我都吩咐好了,一更便该全部入睡。到时你悄悄出去,当心别惊动了明里的府兵。至于暗中的那些,都是父亲与你哥哥的心腹,不会有问题。你院子
里传话回来,妹婿叫你明日早些回去,他有事要与你说。你那师妹似乎也寻你有事,听说你今夜不回来,便说明日再谈。”
孙瑛榕悄声的,一言一语,一字一句地吩咐着,顾盼亦是听得认真。
不知不觉,一更的梆子便响了。
孙瑛榕看了窗户一眼,起身缓缓走上前,将烛火尽数吹灭,屋中霎时黑暗一片。
顾盼见孙瑛榕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便去扶她到了床边,确定孙瑛榕无事之后,方才翻出了屋子。
一路上避开府兵废了些时间,路上又要躲避巡守的士兵,好在最后没迟到。
燕平生却是早已等在那了,只是他与黑暗融为了一起,若不是他出声,顾盼倒还没能找到。
顾盼唤出了舒和,两人在他的带领下,很快便找到了路。
付府的巡防实在太过松懈,或许付相没想过会有人潜入他的府邸,是以并不上心。
一开始,顾盼还以为是故意这么做,叫他们松懈。后来经过燕平生细细察看,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松懈。巡逻值守的府兵歪七倒八,呵欠连连,实在是不成样子。
到了那院子,老猫仍然趴在院中,听到有人来,便睁开了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它在看到燕平生的时候,顿了一顿,而后起身,慢慢地走过来,围着他嗅了好半天,才“喵”了一声。
燕平生也是身形一颤,蹲下身躯,挠着老猫的下巴:“花儿?”
老猫叫了一声,算作回应。
“哥哥认识?”顾盼问道,燕平生点点头,声音难得有几分颤抖:
“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