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抛弃了糟糠之妻,假说自己未成婚,娶了公主?”顾盼接到,陈世美的故事嘛。“说对了一半,当时他坦然称之,自己已有妻儿,不可再娶。陛下虽觉可惜,一不能让他休妻,二不得叫自己女儿委屈做妾,只得罢了。韩万钦回去之后,与妻子倒是恩爱,却在一月后,出了事。”曲
清河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
顾盼正等着听后续,这么一闹,心中猫爪似的,忙问:“出什么事了?”
曲清河一笑:“你亲师兄一口,师兄就告诉你。”
“师兄,我成亲了。”顾盼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发髻。
曲清河却长叹一口气,像是被丈夫抛弃了的良家妇人一般:“绾绾以前最喜欢亲师兄了,叭叽一下,一个口水印,现在都变心了。”
顾盼知道,燕梓桑拜观门子为师,是家中生变之后。
那时候的燕梓桑,怎么可能要求亲亲抱抱举高高。
“师兄,你说的那个,是别人吧。”
“咦?我家绾绾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这么肯定,自己不会这么做。我跟你说啊,刚开始那段时间,绾绾可喜欢师兄了,夜夜要师兄抱着,才肯睡呢。”
顾盼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裳,还是听燕梓桑的话,一脚踹过去算了。曲清河似乎有读心术,猜到了她的想法,忙正襟危坐:“好了,不开玩笑了。一月后,本要应酬的韩万钦,却因对方临时爽约,便提前回了家。这一回家就不得了了,竟然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看见
了颠鸾倒凤的一男一女你猜他二人是谁?”
“男的不知道,女的便是韩夫人了吧?”
曲清河点点头,似乎要笑叹孺子可教。“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夫人的表兄。兄妹二人之间,曾有过一段过往。后来韩夫人嫁给了韩万钦,方才了断。只是二人总归是亲戚,两家离得又近,总是避免不了见面的。韩万钦知道此事后,倒是表现得大度,并不介意,高中之后,还时常请夫人家中亲戚做客。却不想闹出了这等事,当即大发雷霆,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便将当时才五岁的韩居带了来,滴血验亲之下,韩居竟不是他亲子,而与表
兄的血脉相融。韩万钦当即大怒,命人将表兄打了个半死不活,又写了休书,将母子二人赶了出去。两月后,他便成了驸马。”
“那么,韩居到底是不是韩万钦的儿子?”顾盼问道,曲清河但笑不语,顾盼才恍然,曲清河方才已经说过了。
这男人,倒是真狠。
比陈世美还狠,而且做事滴水不漏,就算有个包拯在,也不一定定得了他的罪。
“韩夫人被休之后,母家不齿,便也将她赶出了家门。孤儿寡母的,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曲清河道。
顾盼深以为然,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忽的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什么也不会,粗重活又做不了,除了儿子一无所有能将他养得这么大,学问一点没耽搁,还真是厉害。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别帮他?”“这位韩公子,两年前也曾参加科举,还得了状元。却在殿试之时,被韩万钦认了出来。他母亲乃是不贞之人,是比妓子还要下贱的身份。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入仕?韩万钦当场便极力反对,硬生生的,将他的状元,说是抄来的。还让监考官帮着作证。陛下信以为真,便将打入牢中,关了一段时日,还是韩夫人四处打点求情,最后去了驸马府,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回来后,韩居便被放了出来,韩夫
人却也就此病倒。为着治病,韩居几乎将家中东西全卖了,现只暂住在庙宇中。他来独幽楼,一也是为了筹钱,其二,能来独幽楼的,大多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若能有一二愿意帮他的,也是一个机会。”
“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不能帮他?”顾盼望着曲清河,满是认真。
若是为了怕得罪韩万钦大可不必避忌。
燕梓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朝堂上有几个是没被她得罪的?她也不怕得罪谁,这一点,曲清河想来是清楚得很。可他又这么劝了,定然是有别的原因。
曲清河拿出折扇,往她额头上轻轻一拍:“不认真听师兄说话。师兄说了,是陛下同意,这样的人,不得入仕。”
顾盼恍然。
陈帝虽然没说,可态度十分明显,韩居不得入仕。
这也是为什么,韩居想尽了方法,也看不到一丝希望,最后不得不自甘堕落,去了独幽楼。
因为帮他,就是违背陈帝的意思,就是和陈帝作对。
谁有那个胆子。
便是燕梓桑,嚣张跋扈,对于陈帝,也是极为敬重,不敢半点僭越。
虽然想通了,可心中总觉得闷得慌,半晌,方开口道:“韩居倒也是可怜。”“他不是可怜,是蠢。”曲清河道,“人生在世,又非做官这一条路可走。做不得官,还可从商,虽是末流,至少能叫母亲享福,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倘或做大了,与朝廷有了联系,到时候,势力自
然也有了,想做什么不成。非得一条道走到黑,除了撞得头破血流,没有半点用处。”
“可他现在,哪里还有闲钱去做生意。”
“既然这条路堵死了,另一条路暂时走不了,便去找其他的路。只在堵死的路面前想办法把石头搬开,最后只会被砸死。”曲清河道,似乎很是不屑。
顾盼也没反驳,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却想着,要不要帮他暂且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