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猜测的没错,除夕过后,便是人情来往的时日。
因着宋樵戎和宋长束两兄弟都不在,大房这边每个主事的男人,宋老夫人又不愿所有事都由二房那边出面。便让顾盼带着宋长束也去拜年。
去年闹了那么几次,几乎全临安的人都知道,宋府这个呆霸王,连父母之命都敢违背,却偏偏对自己夫人言听计从。有人艳羡,有人嗤笑,却也深知顾盼脾气不好,面上总归和和平平的。偶有一两个不知好歹的,言语过分了些,顾盼当场掀桌发火,若是胡彬在,还可劝说一二。若是他不在,竟没人能劝住,只得百
般赔罪方罢。
好容易过了大年,顾盼瘫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这事,终于完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更不喜欢在一群不熟悉的面前装模作样。
她总觉得,有那么几个关系好的就够了,知交满天下的事,只让她觉得累。
是以这段时日,出入各间府宅,面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与她们说闹至深夜方可回,对她来说,无异于折磨。
也只有在别人说话难听的时候发泄一下,她才不至于疯了。
“辛苦桑儿了。”宋长束坐在她身边,以手撑着床。
“知道就好,能不能跟老夫人申请一下,取消我的社交活动。”顾盼有些没精打采。
“只怕是不行。”宋长束摇了摇头,“母亲对你的期望很大,日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
“还有很多啊。”顾盼哀嚎出声,她巴不得现在就把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生下来,然后一秒钟都不耽搁的带着宋长束上战场。
“你若实在不愿,便推说身子不适便好。”宋长束爱怜地望着她,顾盼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也能够理解宋老夫人。
宋长束如今这个样子,她与宋樵戎在一日,可护他一时。若哪日有什么三长两短,宋长束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阴差阳错娶了她这么个有身份背景,性子又强不肯吃亏的,定是要将她好好培养起来,好好与外面的人打交道,让人知道宋夫人不是好欺负的,但凡想做什么,都会考虑几分。
都说养儿至一百,常忧九十九。见宋老夫人分明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要不断操心,顾盼也心有不忍,只得尽量去配合。
于是叹道:“罢了,装病这种事,一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非得叫人看出来不可,老夫人要是察觉了,现在不怎么样,等我分娩之后,非用军棍打死我不成。”
宋长束失笑:“母亲可不是这样的人。”
顾盼扁扁嘴,也不分辨,忽而听得外面林青淮与楚宫遥打闹的声音传来,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宋长束见状,便道:“待过几日天气回暖了些,我便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说好的,不许赖皮。”顾盼这才展露出笑颜。
纤纤却在此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东宫那边来消息,太子妃出事了!”
“什么?”顾盼猛地站起,顾不得许多,便命人套马车,赶了过去。
她到时,太子已到了,满脸焦急,顾盼提着裙子直接冲到他面前,喝问道:“怎么回事!”
太子一愣,却也没过多的在意,只是冷冷地望了地上跪着的一女子:“问这贱人。”
“是你动的手脚?”顾盼一脚将人踹翻,还不解气,拎着她的领口,眉眼凶狠:“你做了什么?”
这女子被吓得不轻,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太子。
却听太子的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她本是我一个侍妾,今日端了安胎药前来。宜舒心思良善,不疑有他,便喝了下去,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腹痛难忍,腿间淌血,御医说,是下了斑蝥。”
“斑蝥?”
“一种虫子,有毒性,是堕胎的重药。也不知这贱人是从何处得来,已命人彻查。”太子道。
那女子面色苍白,只余几道泪痕,闻言,颤抖着伸出手去,似乎想拉住太子的衣摆:“殿下,不是妾身,妾身是冤枉的。那药是妾身从药房端出来的,没动过任何手脚,是有人陷害妾身。”
“事已至此,你还狡辩不成?”太子负手而立,满眼冰冷。
顾盼更是咬牙切齿,若非想着这里乃是宫中,不好太过放肆,早已拧断了她的脖子。
即便如此,她手上的力道也控制不住,女子吃痛,竟晕了过去。
顾盼惊讶之余,看了眼太子,见对方只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写满了焦急。
顾盼站起身,心中也是乱得很。过了大半个时辰,嬷嬷满手是血的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求太子恕罪。
顾盼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直直向后倒去。
醒来时,却已回到了宋府,宋长束见她醒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端了安胎药来,要喂给顾盼喝。
顾盼忽而觉得一阵反胃,将药碗推开,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宋长束一面给她顺着气,一面是以纤纤将碗端下去,半晌,顾盼抬起头来,却是满脸的泪水。
“燕璋,宜舒的孩子没了。”顾盼扑进宋长束的怀里,失声痛哭。
宋长束也不言语,只是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顾盼哭累了,睡了过去。
将人好好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宋长束长叹一口气,竟从窗户翻了出去。
及至半夜,顾盼从梦中惊醒,身边却空无一人,茫然四顾,只觉害怕不已,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