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那双死气沉沉的眼,呼吸静止。
那是石子投入极地冰窟的冷厉至极的声音:“谁告诉你,随神上天是享清福的。”
没有神明会闲得去庇佑一个村子,他们有城隍和国祚操持。祭祀无非是一种愚民感动自己的手段,被献祭的祭品只会死在愚民自己的手里或是野兽锋利的齿牙下。
她抬起伞,两粒眸子黑沉沉,像两潭黑夜里沉寂的死水。她睥睨这个对未来还抱着可怜期冀的孩子,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件精致的冰雕,或是死气沉沉的傀儡。
“那……那你是野兽吗?”他忍不住往后挪,复又猛地摇头,激动得险些发不出来声:“不……不……野兽不是这样的,你是神,你是神明!大人说……”
孩子摇摇头,在脑海里苦苦搜刮词汇,他没上过学,词汇量稀薄得可怜。但他能敏锐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非人。
冷漠的神情在女人墨色的眼里一闪而过,持伞的手捏得更紧,攥得骨节咯咯地发白。她嗤了一声,晦涩讽刺而又自矜的复杂神情破冰般在脸上交错出现,她扬起了下巴。
是的,她是神明。
鬼神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