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我们力有不逮,就必须退回来,另寻出路。毕竟小溪下游水量不大,吸引的动物也有限,对咱们的威胁较小。”傅晓瑛接过话去,“你说得对。暂时就这么决定吧,然后边走边看情况。”
夜晚就在交谈规划中飞快过去,天快亮时,两人压住心情交替着勉强睡了一两个小时,又胡乱弄了些吃的哄哄肚皮,然后收拢行李往上□□去。
在两人离开后,溪流边隐蔽的草丛中钻出来两个浑身脏污蓬头垢面的矮小男人,他们裹着树皮和麻混合交缠而成的布片,□□着上身,手中还拿着粗木棒和石斧。
“啊呜乌拉咕咕咕噶?”
“噶固咕咕咔咔哇卡。”
叽里咕噜的对话夹杂着手势,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从草丛中拖出半只被泥糊住伤口的野猪,甲留下来看着野猪,乙则悄悄跟了上去。
说是悄悄,实际上过了半个多小时,跟踪傅姜两人的原始兄弟甲就放松了对前面的防范,专心防备来自野外环境的威胁。
无他,前面那两个看起来就和他们部落人不太一样的“雪人”——原谅他的词汇量太少,“白嫩”这个形容词对他来说太遥远——一点儿都没有警惕性,耳朵也不好用,有两次他不小心踩到树枝,本以为会被发现,结果前面那俩头都没回……
不过……甲歪了歪头,那两人真是被神明庇佑呢,这片森林经常有可怕的动物出现,他们部落最强壮的勇士都不敢这么、这么悠闲地走在森林里,这两人却可以,而且看起来没有受伤。
只是这两人走得这么慢,到底什么时候能回他们的部落啊?他还要赶回去和乙一起回部落向族长报告呢。
傅晓瑛和姜奕杰对有人跟踪一无所知,走在原始森林里已经耗去了他们所有的精力。太阳又一次慢悠悠地往地平线下坠去,天色暗下来,两人不敢再行,草草挑了块不太潮湿的地方,倚着大树休息。
傅晓瑛感到脚底板火辣辣地疼,磨出的水泡破了,组织液混杂着血液流出来,脚底粘腻的液体已经干结,将嫩肉和袜子黏连在一起。
两个多小时前,她就已经宛如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只凭借意志坚持。
男女的体力差距在这几天中渐渐明显起来。姜奕杰本是个死宅体力废,可这几天坚持下来,他越走越轻松,相反,傅晓瑛却因为体力不断消耗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而日渐憔悴。
她很想脱了鞋子洗一洗,用热水泡泡脚,揉一揉一停下来就微微颤抖的小腿,然而她不想让姜奕杰看到自己受伤,以免拖累了行程。
姜奕杰麻利地升起火,火光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恐惧感。趴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上跟踪的甲蓦地瞪大了双眼——那人、那人好厉害!
只有巫才会生火!难道那人是个巫?可巫怎么可能就带着一个女人在森林里乱跑?一个部落可以没有族长却不能没有巫,巫是最重要的,轻易不能离开部落,就算出行也一定有很多族人保护的!
姜奕杰不是没有察觉身边人的窘境。这半天他已经尽可能拉着傅晓瑛,可两人的速度却比前两天降低了不少。没有说什么关心的话,他默默去河边洗净手,打了些水,用小奶锅烧了,掏出小刀割开自己的棉背心放进奶锅里一起煮。
等了几分钟水便滚开,姜奕杰用树枝将棉布夹出来,稍稍晾凉了些。“脱鞋。”
“啊?”傅晓瑛一愣。
男人蹲下来索性自己动手去解傅晓瑛的鞋带。她连忙往回缩,却被姜奕杰抓住小腿,“别动!”
他的声音透着严厉,傅晓瑛只好不再挣动,忙说:“我自己来。”
脱鞋时有一些困难,血透过袜子将鞋底也黏住,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一咬牙,傅晓瑛使了点劲儿把脚猛地抽出来,一股鲜血渗了出来。
姜奕杰眉头拧成川字,“这么严重怎么不出声!”他话语严厉,动作却很轻柔。用温热的帕子捂住脚底,将干结的血渍化开。除去袜子,女孩原本白嫩的脚底惨不忍睹——没破的地方不是红肿就是磨得发亮,一个水泡挨着一个。
姜奕杰将刀子用火烧了烧,把水泡一一扎破。没有白药,也没有碘酒,傅晓瑛只有一盒涂蚊子疙瘩的草药膏,看看上面写着也能用于擦伤,就死马当活马医给她涂上了些。
“你这脚也适合当素拓领队?”姜奕杰帮她处理了脚上的伤,忍不住说。
“呵呵,呵呵……那个,我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上山……以前都在基地待着。”
“……”好吧,被这丫头骗住了,之前看她那么老练,原来都是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