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担心这样一来,农民干脆在家里囤积粮食不去出售,彻底碎片化成为一个个小农庄,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来往怎么办?事实上这种担心大可不必,毕竟人除了要吃粮食外,还有许多别的需求——譬如说你不吃盐不行吧?虽然嘉南平原靠着海,但真正海边那些严重盐碱化的土地是不适合耕种的,更何况打渔、晒盐的“海民”被收编的更早,你不出售粮食,难道自己跑几十里挖来盐碱土自己弄出盐不成?
另外的还有棉布,还有农具,还有菜油、还有灯油、还有黄纸……还有其他的各种日常用品,甚至连防身的兵器这种东西也是要购买的,谁知道山民会不会哪天犯了病,又要“出操”,手里没家伙这是等着脑壳被挂起来随风飘荡啊?更不用说人一但吃的饱饭了,各种“饱暖思”的东西都出来了,人的是无穷的,而人的钱财则是有限的,你不卖掉“多余”的粮食哪来的货币使用?
至于哪里来的“多余”的粮食,当然是开荒多种地啦!上头放出话了,这地方林子多草丛多,谁开的荒就算谁的,谁他奶奶的敢抢老子的地,揍他丫的!
一时间这嘉南平原的场景颇似缩小版的美国西进运动,得知“开多少荒就得到多少地”的旧移民和新移民们,那势头巴不得把整个嘉南平原都吞下去。而到了这个时候,第一批种植的粮食作物也有了收成,当然了,这是红薯。
相对于耐寒耐旱,但茎叶都有毒的土豆,喜好温暖环境,茎叶皆可食用的红薯在嘉南平原有着更好的生长环境,而更短的生长周期也让它比水稻等作物更适合做开荒时期的“首批作物”。当大批大批以后世视角看“偏小”,但放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饱满”的红薯块根被从土里刨了出来的时候,丰收的喜气正在空气中蔓延。
费涅古、凯康力、柯福瑞这三个曾经的“荷属东印度公司骨干成员”,这几天时常聚在一起吃红薯,各种烤红薯、蒸红薯、煮红薯、红薯稀饭换着花样来,用红薯酿酒也在进行之中,更不用说“红薯干”之类的长期保存的粮食也在晾晒。由于红薯酒还没酿出来,这三个货喝的是“燃烧的利刃”(烧刀子酒),等喝的半醉了开始感叹世事无常,本以为是来这东方出生入死做大买卖的,结果怎么成了农家乐?
费涅古长叹一声,说农家乐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俩还真想天天过杀人越货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第二天早上的生活?若是当初我在联省共和国有足够的田产,我来远东做什么
凯康力也长叹一声,然后看了看窗外已经改建成昊天教据点的一座曾经的教堂,支支吾吾地说了句“看来上帝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是啊,我们还能做什么?”
然后轮到柯福瑞这个在旧时间线上被称呼为“揆一”的红毛人说话:“我倒是感觉,这种和平只是一场真正的大战的前奏……”
在某种意义上,他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