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三分之一秒,是隐藏在盾阵之后的长矛向前的突刺;
第二个三分之一秒,是矛尖与衣甲、铁片碰撞的激鸣;
第三个三分之一秒,是铁器刺入血肉和骨骼,鲜血喷溅的淋漓。
毛雄辉当然不会冒着中毒危险和这厮缠斗,也不指望这厮会和后世经典段子里的某智商欠费的逗比一样情不自禁地舔刀中毒而亡。解决这种短兵器对手的方法很简单,长兵器突刺就可以了,那些长矛手一直躲在盾阵之后,现在盾阵主动裂开缝隙,长矛向前直刺,就算只利用前半的长度,也比腰刀长的多!
攻击距离的优势在此刻非常明显,霍金和霍银的矛尖已经刺入狗腿子大壮的的胸腹,防御挥砍的钱串子甲在穿刺面前无能为力,而大壮的腰刀连盾牌都够不到,情急之下竟把刀扔向前去,这涂满了乌头的毒刃歪歪斜斜地打在盾牌边缘,然后弹飞出去,最终颓然落地。
而现在的狗腿子大壮及其跟班,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当场有八人被长矛戳死,剩下三个拔腿就跑,然而这仨儿很快发现自己遭到了己方的背叛,敌楼的木门竟然从里面关上了。
“开门!快开门!狗日的快开门!”
沉默。
“还不给你大爷爷开门!一群连家丁都算不上的狗屁猎户和贼丘八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
依然是沉默。
“快开!你们这些畜生快开……啊啊哇哇呀呀——”并没有矛尖刺入这三个家丁的身体,而是隔着铁皮盾牌的最纯粹的蛮力撞击。n多人的气力都施加在这三个人身上,很快超出了血肉和骨骼的承载极限。撕裂、破碎和压扁的声音,连同嘶哑的垂死哀鸣一起,即使隔着木门也听的清清楚楚,而木门本身在蛮力冲击下duang地一声破开,和那三具“人饼”相比,倒是不算最可怖的事情了。
“交铳不杀!”
“交弓不杀!”
“举起手来!”
回应毛雄辉等人的是个苍老的声音:“好汉饶命……俺们……俺们降了还不成么?……”随后是个稍微年轻一些,但更为悲怆的声音:“俺们是被逼的啊……”满地都是弓箭和火铳落地的声音。
韩家大院西门敌楼告破,这本是一个很让人兴奋的战果,但此刻的毛雄辉却兴奋不起来,因为他听见了身后赵应元部队的骚动,转身看见了挥舞的令旗。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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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贼的三个龟儿子想跑?也不问问你雷爷爷的意见?”
说这话的是赵应元的副手,骑兵千总雷朋。此次攻打韩家大院,带的骑兵只有五十左右,为的就是追杀逃逸的残敌。而现在……显然活计来了。
韩家大院的北门方向一片尘土,还有马蹄的噪杂声,赵应元的旗语更是证实了这一点——马队,装载着重要人物和金银细软的马队。于是——“你们五个留下,剩下的骑兵,跟着老子追!”
策马扬鞭开始追击的一刹那,雷朋心底升起一股狐疑——如果说韩家的三个少爷真想逃之夭夭,这动静是否大了点?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雷朋本身又是个直来直去的武夫,所以干脆快点把逃跑的马队劫杀掉,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喜乐和米豆一左一右地站在洛英身边,前方战火肆虐的韩家大院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她们的神经,而此刻的洛英正坚持不懈地亲手敲着战鼓,马翠花好几次想拿走鼓槌替她敲鼓都没能成功。
即使在萧瑟的秋风之中,洛英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太多汗珠,喜乐每过一段时间都帮她擦去汗珠,而米豆则为她送上水和食物。马翠花鹰隼般锐利的双眼巡视着四围一切可疑的对象,而且……似乎真的发现了问题。
三个人、三匹马,从韩家大院的南门方向逃过来。没错,确实是逃,而且逃的非常狼狈,人身上挂了彩,马屁股上中着箭。三个人骑着马一路狂奔至距离洛英所在处只有四十步处,被马翠花凌厉的箭矢警告后停住了马。
三个人哭叫着下了马,然后朝着洛英所在的方向先是下跪,然后开始磕头,这一磕还真是灰头土脸,头破血流,三人一边哭还一边大声哭诉,断断续续,由于距离的缘故就算嗓门大也听的模模糊糊,只大概分辨出“韩贼”“马夫”“凶狠”“做主”这几个词儿。
“他们应该是韩贼手下马夫,经常被地主凶狠地虐待,所以找了个机会来投奔,还要我给他们做主。”洛英已经完成了脑补的全过程,对马翠花说道:“看来不是什么恶人,让他们过来吧。”
马翠花面露难色:“郡君,这……”
洛英微笑了一下:“嗯哪,你看他们手里连武器都没有,想做坏事也做不起来啊。”
马翠花的目光停驻在三个“马夫”和他们的坐骑身上,没有弓箭,没有火铳,连马刀都没有……确实像是完全无武装的马夫而不是骑兵或者马贼,但出于一个护卫人员必要的谨慎,她还是建议道:“郡君,为了安全起见,让他仨儿牵着马走过来,而不是骑着马过来。”
洛英点了点头,马翠花高声宣布了命令,三个灰头土脸、头破血流、看起来老实巴交、手无寸铁的“马夫”,开始牵着马朝着洛英的方向缓缓前进,洛英看到他们的惨样,叹息一声继续去敲鼓助阵。而马翠花一直用刀锋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三个可疑者,叛徒苟五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