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句古话,用后世的科学解释就是人在进入应激状态后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血压升高,心跳加速,能发挥出超越平时的勇力,但“爆种”并不能持续太久,一旦没有后续的刺激,很容易进入抑制状态,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比平时更弱鸡。
毛雄辉和洛英当然希望部下能爆种,而不是沦为弱鸡,而赵应元和陈德也觉察到战机的临近,韩家被搅的七荤八素,自顾不暇,恰是抵近攻击的好时候。
参与三梢砲抛射的兵丁只是一小部分,与此同时,赵应元指挥着另一部分兵丁在对运送辎重的板车进行改装——加装木板,泼溅泥水,前者可以作为简易的木盾,后者则是为了防火。这些简易的盾车在之前攻打地主宅院、城池的时候用的次数不算少,因此兵丁们干的很熟练。当十几辆盾车在众人推搡下向着韩家大院挺近,想吃大户吃个饱的兵丁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陈-毛联军紧随赵军其后,当然还有一部分兵丁留下,继续操作三梢砲进行火力压制,还有就是郡君的护卫。马翠花又一次失去了和敌人短兵相接杀个爽的机会,显得不太高兴,但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任务,毕竟朱伦璎的身份太特殊、也太重要了。
随着盾车的步步接近,韩家大院的远程火力也倾泻在在青州联军的头上。箭矢、标枪、火铳铅弹,甚至还有两门发射霰弹的的虎蹲炮。五花八门的玩意儿打在盾车,还有后续部队的盾牌之上,发出激烈的碰撞声。虽然韩家大院的远程火力准头乏善可陈,但好歹有密度,不断有足够倒霉的兵丁被划伤没有防卫的部分,发出啊啊的惨叫声。
黑面武人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了:“怕了?怕了都是没卵子的怂蛋!吃大户,杀财主,抢金银,吃白面!”
兵丁们跟着高呼:“吃大户,杀财主,抢金银,吃白面!”
正带着部下唱魔改版《游击队歌》毛雄辉听着,觉得不错,心想这应该就是农民起义军的革命性吧,赵应元虽然已经归顺明朝,但他的部下确实比明朝官军那些混口饭吃的小兵更有活力。
赵应元见鼓舞士气有效,继续说:“日娘们!韩家龟孙少爷的大老婆大,二老婆汁水多,三老婆屁股大,四老婆脸蛋白……谁抓住了韩家那仨龟孙少爷,所有的娘们都用绳子栓好,想日哪个日哪个,想日几晚日几晚!”
兵丁们一个个裤裆里蠢蠢欲动:“想日哪个日哪个,想日几晚日几晚!”
毛雄辉听罢大汗,心想这就是农民起义军的局限性吧,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这年头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在抢女人方面都不逞多让……
盾车距离韩家大院的外墙越来越近了,而抵近之后,似乎看到地上密密地钉着什么东西。毛雄辉还在辨认,赵应元则直接骂了起来:“日韩家龟孙的祖奶奶的,是梅花桩!”
梅花桩就是钉在地上,上端是平头的短木桩。这东西出现在后世的武侠片里往往是让高手在上面蹦来跳去,以至于很多人似乎忘记了它本来的作用——限制攻城车辆。
由于梅花桩的阻遏,盾车已经很难推到韩家大院外墙根底下了。至于拔除梅花桩,那可是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而且全程暴露在家丁的火力之下,这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赵应元骂道:“日他奶奶的,看来只能从平地爬上去了!潘三木,架梯子!”
潘把总应了一声,指挥着兵丁把云梯从盾车上搬下来架设在韩家大院外墙上,黄小七和胡二倜也在其列。他俩现在后悔当初不留下来操作三梢砲了,尽管有盾手保护,可眼瞅着墙上面一群家丁哇哇叫着往底下砸石头,那也是胆战心惊啊。
更让黄小七和胡二倜胆战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投弹,毛哥和陈船主的手下在投弹!看着那黑乎乎的玩意划着弧线飞上去,黄小七和胡二倜都捏着一把汗,这要是骨碌下来落在墙外,那不得死伤惨重啊。
幸而他俩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陈-毛联军的投弹技术已经相当熟练,一部分木柄震天雷越过院墙在内侧爆炸,另一部分则在墙上爆炸。这一轮炸炸炸炸显然不如终结李士元和韩昭宣的那次那么夸张,但对付院墙上那些由于要救火已经少了许多的家丁来说,已经足够了!
“轰轰轰轰轰——”
“呜哇——啊啊啊啊啊——”
爆炸声和惨叫声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由于攻击点在院墙上,血肉横飞和自由落体的过程更加显眼,也更加残酷。黄小七和胡二倜目睹了不计其数的弹片在人身上“开”出血花的全过程,然后赫然瞅见几个家丁为躲避爆炸慌不择路从两丈高的院墙上摔下来,骨断筋折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手脚扭曲抽搐的惨状。
这一堆至少二十个家丁的死伤,直接在云梯架设的这一段院墙上清理出一片防御真空区域。赵应元见状兴奋地狂乎一声:“弟兄们,跟老子上啊!”青州联军从五架云梯滚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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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架、第七架、第八架……越来越多的云梯,在大少爷韩荣福眼中,如同毒刺一般刺入韩家大院的血肉,而由此引起的肿胀溃烂,还在急剧地扩大。
“杀啊!杀死这帮狗财主,吃大米白面!日娘们!”
“杀啊!韩家有的是金银财宝!”
“跟我冲,跟我冲!一群战五渣还敢过来?你们这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