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姓毛。”
“毛？”马千总楞了一下，略有意外的神色。这时身边一个手大脚大、拿着弓箭、头发支支棱棱的姑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马千总听罢一拍大腿：“闺女说的对！这厮妈了个巴子的居然敢和毛大帅一个姓，还不赶快给老子狠狠地杀鞑子！如果杀的不狠，就不给姓毛，改姓屎！”
莫名其妙改姓屎的毛雄辉根据多年阅读经验，现在总算有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推测：马千总和他的部下八成是初代“胡匪”。要知道袁崇焕用尚方宝剑诛杀毛文龙，并扣押补给后，东江镇迅速陷入弹尽粮绝的惨境，空降的新任东江镇总兵不得人心，无力服众，变乱终于爆发，一部分东江军投清，一部分或啸聚山林，或亡命海外，这正是从明末一直延续到民国的“辽东胡匪”的由来。毛雄辉还从山贼们的对话中捕捉到“现在是崇祯十七年四月”“这寨子名叫虎口寨”之类的情报，时间地点人物都基本清楚了，可惜……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用打来求生，用打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此刻，在清军明晃晃刀枪的逼迫之下，那些被捉来充当炮灰的壮丁哭爹喊娘地朝着寨子冲来，一时间竟有丧尸攻城的既视感。杀死这些原本无辜的炮灰？毛雄辉心里其实是拒绝的，但是虎口寨的山贼们显然没有这种顾虑，毕竟他们已经见的太多了。
回应炮灰冲锋的是一场投射武器的暴雨，虎口寨弓箭似乎相对短缺，但木质标枪和各种石块储备相当丰富。无盔无甲无盾，单凭血肉之躯硬抗这场暴雨是什么结果？答案是惨，非常惨。
现在的场景若不是后面有人盯着没法跑，毛雄辉真想找个犄角旮旯，好好地去吐一会儿。虽然他身高一米八三，从小到大从掰手腕到群殴都没怕过谁，尽管他在农村老家也杀过猪宰过狗，可这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这……这是在杀人啊！
抛下几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之后，死剩的炮灰哭嚎着溃散，然而这哭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等待他们的是非常直接的杀戮，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在更多、更密集的刀枪逼迫之下，又一批炮灰开始了必死的冲锋，然而这只是迷惑人的幌子，寨墙上猛然间响起马千总的警告挑明了真相：“妈了个巴子的，玩这招？举盾，都给老子举盾！”
下一秒，虎口寨正前方的天空被箭矢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