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的商人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想造反啊……”那领头的军官呲牙威胁道。
众人撇嘴不理,心里都在暗笑他做贼的喊抓贼,偏偏有个气性大的没忍住嗤笑出声,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了。
那军官阴恻恻问他:“你笑什么?”
那人理也不理他,只管拿起筷子吃饭。
“我问你呢?你笑什么?”那军官唰地抽出大刀,一刀劈得他手边的木桌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那商人终于抬头正眼瞧他,“怎么?沅州城里有哪一条律法说不准人笑的?”
那军官没想到碰见的竟是个硬骨头,面子上下不来,二话不说便喝令手下人:“此人蓄意聚众闹事,给我抓起来。”
底下的士兵听他一声令下,顿时一拥而上,架起那人就往外拖。
那人极力挣扎,终归不得解脱,声嘶力竭地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竟敢抓我?”
那军官满脸不屑,“管你是谁,老子抓的就是你。”
眼见那商人被硬生生拖出门外,客栈中人尽管心中不忿却再也不敢发声,人人眼里又是焦急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只是在绝对的武力压迫下他们都无能为力。
等到那些官兵走后,这些商人再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长吁短叹,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吃完朝食,便回房的回房,上街的上街,客栈前堂竟比往日里更空荡。
方明瑕搅着冷掉的面条,低声说道:“那东西的下落你有头绪没有?”
杨元昭的目光向四周一瞟,心不在焉地答:“暂时还没什么头绪。”
方明瑕不满地看他,“城中风声日紧,你就不怕再耽误下去夜长梦多?”
杨元昭闻言忽然笑起来,笑完贴近她耳语道:“别急,晚上咱们再说不迟。”说完,他对其中一个下人道:“爷的一样私物不见了,你去昨晚上那地方瞧瞧,可是掉在那儿。”那小厮欣然领命而去。
此时已是日上中天,方明瑕心中藏了事,恨不得多出三头六臂来及早了结事情,可偏偏困守在这一方小小的客栈里动弹不得。
“我们也出去逛逛。”她站起来。
杨元昭却道:“昨晚还没逛够?”他也站起来,“我看这两个小子搬回来的那一堆玩意儿也够你消遣几天了。”
方明瑕哼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转身便跨步出去。
杨元昭忙一把拉回她,双眼中冒起两簇隐隐的火光,压低声音怒道:“外面满街都是搜人的官兵,你要自己送上门去不成?”说着用力拉着方明瑕上楼,“你哪都不许去,给我老实呆在房中。”
方明瑕不禁柳眉倒竖,急欲发作,一路忍耐到进入房间里,便迫不及待使出一招小擒拿手,攻向他。
“姓杨的,你可别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因为你,本姑娘会被困在这进退不得?”
杨元昭看出她这一股心火压抑已久,故意只守不攻引她发泄出来。
方明瑕招式凌厉,毫不留情,却可惜招招都落了空,力气都散在了空气里,连他的衣袖都没摸到。她越打越不甘心,思绪急转下突然飞身而起,直向对面的人飞扑过去……
房中顿时传来砰砰砰的一阵乱响,原来他二人一倒下,连带地把身后的衣架子、洗脸盆架全都撞翻在地。
门外的小厮吓了一跳,急忙拍门相问:“公子,你们怎么了?”
方明瑕直愣愣地看着底下那对黑得发亮的眼眸,脸上突然一红,翻身坐起来。铜盆翻落在一旁,地上漫开一汪水,倒映着一幅若隐若现的山水画。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异常欣喜地说道:“我知道了,”扭身抓住杨元昭胸口的衣服,“他说的是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