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凛听话的随她走过去,背过人之后,先压低声音沉沉道:“谣谣,咱们必须走。”
楚谣垂了垂眼,问道:“倘若我没有跟来,让你放心不下,你会不会置之不理?”
寇凛微微沉默片刻,道:“当然,我能混到今日,全因识时务。”顿了顿,勾唇一笑,“若不是阮霁和柳言白都在,还被陆千机知道了,我怕是也要来分一杯羹。”
楚谣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真的么?”
寇凛坚定的与她对视:“当然了,这是金矿,我可是个爱金子的权贪……”
“这是沾着血的金子,你不爱,你连宋家赔你的金子都不要。”楚谣凝视他,“我知道,若没我这个累赘,你心里也是矛盾的。你一直想成为一个奸臣佞臣,想做个彻头彻尾的锦衣狗贼,可你始终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无论你走还是留,你都会后悔,心里总会难受……”
寇凛动了动唇,心跳骤然加快。
他竟不知,她将他看的这般透彻。
他一时不知做出何种反应,慌乱的错开视线,语气低沉压抑:“你实在想的太多了。”
楚谣也不执着于此,问道:“我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若你留下,可有办法将这伙地头蛇绳之于法?”
寇凛张口想说“没有”,但看着她认真的目光,他说不出口,沉默了片刻:“有。”
楚谣又问:“那我们全身而退的机会,大不大?”
寇凛再是一阵沉默,郑重点头:“大。”
楚谣本想伸手抹平他皱着的眉心,但想起这是哥哥的身体,只道:“那你不要做选择了,我来替你选择,这样你就不会再后悔难过,怪我任性就好。”
寇凛又动了动嘴唇,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即使摆平了这里,回京……”
楚谣打断他:“你或许忘了,京中还有我父亲。”
寇凛失笑:“你父亲……”
“他也是你父亲,莫说我觉得他会赞同我们的做法,即使不赞同,他也会帮我们。”楚谣稍稍犹豫,道,“我们离京前夜,父亲让你跪祠堂,看着是罚你,实则是承认了你是我楚家的人,是他半个儿子。”
寇凛缓缓睁开眼睛,回望着她。
楚谣露出一抹温暖笑意:“就像我和我哥在外猖狂,从不想太多,反正闹大了还有爹出来收拾……你不信的话,不妨借此机会试一试……”
斟酌着,她又补了一句煽情的话:“夫君,你得记着,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寇凛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楚谣点到即止,不再说话,留着给他做决定。
足足过了一刻钟,寇凛步伐稳健的走到窗边,中气十足:“小江!”
他喊得这么大声,段小江明白是让他现身,不再藏在暗处:“大人请吩咐!”
“以本官令,京中调来的所有暗卫回来贺兰府保护夫人安全,夫人若有损伤,提头来见!”
“是!”
“另外,速调当地百户所众人过来贺兰府外。”
“是!”
“去将本官的官服、绣春刀和兵器匣取来。”
“是!”
……
厅内一片死气沉沉。
听见寇凛回来,几人抬头的一瞬,目光皆是一凝。
寇凛官服在身,绣春刀在手,官威慑人。
身后跟着的楚谣亦是飞鱼服。
寇凛扫了柳言白、阮霁和袁少谨几眼:“你们不想掺合就快走,这伙地头蛇正在商量对策,神都卫已开始调动,洛阳城即将封锁。”
阮霁愣愣道:“寇指挥使要去哪里?”
寇凛朝着一个方向一指:“洛王府。”
阮霁惊讶:“去做什么?”
寇凛微抬下巴,神情傲慢:“先发制人。”
撂下这四个字,他大步往外走去。楚谣当真如个誓死效忠的侍卫,眼里只有寇凛的背影,提着绣春刀快步跟上。
柳言白坐着不动,看向寇凛和楚谣的目光显露出几分惊诧,随后他一身道士装扮跟了上去。
阮霁又喊道:“柳兄,你干什么去?”
柳言白道:“去给洛王卜卦。”
阮霁欲言又止,他看向了袁少谨。见他攥了攥拳头,却往后厅走去。
阮霁有些失望也松了口气:“袁公子,我们……”
袁少谨却打断他:“我是回房里换官服。”
阮霁一愣:“你不怕你父亲……”
袁少谨道:“袁首辅的事情他自会处理,而我身为锦衣卫百户,领朝廷俸禄,自然得追随我们的指挥使大人!”
这一次,他不是为了和楚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