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马车,明衡又探出头来:“那我……”
楚谣是背对着马车的,本想回头,眼睛却被一道寒光刺了一下。她警觉的寻着光源望过去,只见远处斜对面的房顶上半蹲着一个黑衣人,正手持着一张精弓。
白羽箭在弦上,箭头瞄准的方向正是太子的额头!
楚谣瞳孔猛地紧缩,刚刚反应过来,刺客拉弦的手已然松开。
“嗖!”
箭矢破空,还伴有轻微的鸣哨声。
楚谣没有呼喊的时间,当机立断,举着绣春刀转身朝明衡的脑袋砸过去!
楚箫自小想去从军,跟着福建总兵家的儿子虞清练过些功夫。楚谣虽不懂招式,但力气还是有的。何况绣春刀连刀带鞘重量不浅,不通武学的明衡经受不住,被砸的直接仰躺回马车里。
宦官王德安被吓了一跳,正想斥责楚谣,只听“哐”一声响,一道利箭擦着他的头顶射|在马车边框上。
没入一寸左右,箭身巨颤着发出嗡鸣声。
楚谣这才喊道:“锦衣卫!”
王德安一愣过后,也惊惶大喊:“刺客!有刺客!”
太子出门不可能只带一个宦官,早在楚谣扔刀之时,隐藏在暗处的几个金吾卫便已经跳了出来。
楚谣朝着房顶一指:“那里!”
两个金吾卫去追刺客,其余人留下保护太子。
巷子外等候楚谣的五个锦衣卫也拔刀冲了进来,他们是奉命刁难楚谣没错,但也奉命保护楚谣的安全。
楚谣双眼盯着先前刺客所站的屋顶,一箭不成之后,刺客一个转身便如鬼魅般消失了。拥有这样的轻功,在京城内委实不多见。
再回头瞧一眼钉在马车框子上的白羽箭,后怕之下,她眼底不由闪过狐疑。
“殿下,您没事吧?”王德安进到马车里,将明衡扶起来,见他额头被砸出红印子,一声宣太医险些脱口而出。
明衡捂着额头:“阿箫呢,阿箫有没有事?”
“我没事。”楚谣走过去,将那根白羽箭拔下来,“刺客轻功极好,怕是抓不到了。这会儿已经引起了骚乱,您先回宫去吧。”
“是啊殿下,咱们快些回去吧!”王德安惨白着脸。
这个节骨眼上,他早就劝太子不要出宫。楚尚书一再叮嘱,正有一股不明势力暗中针对太子,东宫失窃案,或许只是一个开端。
“好。”明衡倒是十分镇定,看着楚谣,“那我先回去了,省的给你惹麻烦。”
楚谣对那五个锦衣卫校尉道:“你们随行保护。”
五个校尉虽不认识太子,“殿下”两个字都明白什么意思,抱拳道:“属下遵命。”
……
马车在行人狐疑的目光中离开,原地只剩下楚谣。
正巡城的一个五城兵马司校尉听到动静匆匆赶来,见到楚谣腰间悬挂的牙牌,忙上前问好:“百户大人,此地出了什么事?”
“由我锦衣卫处理就是。”
楚谣不多说,不是普通的刺客,归责巡城的普通校尉毫无意义。
那校尉低头抱拳:“是!”
街道是修不成了,楚谣盯着手心里的白羽箭想了想,准备回衙门禀告此事。
她绕过眼前之人,脑海里思索着一些事情,忽听背后一声重重的闷哼,是那位五城兵马司校尉发出的声音。
楚谣疑惑着转过头,顿时惊惶捂嘴。
只见那人手中攥着柄匕首,锋利的刀尖正瞄准她的后心窝,只差那么一丁点,便可以狠狠扎入她心脏里。
但此时,那人的手腕却被段小江紧紧钳制住,如被捏了七寸的蛇,动弹不得。
那人额头冷汗滚滚,腮帮子鼓了鼓,不知是想咬舌还是服毒。
“想死?”段小江冷笑一声,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五指轻轻一抓,只听“嘎吱”一声,他便合不上嘴了,“带回去。”
段小江话音一落,从暗处走来几个锦衣卫,一言不发的将那人捆了个结实,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楚谣默默看着这一切,心口砰砰直跳,满脸的惊魂未定。
段小江擦了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取出里面的芝麻饼咬一口,笑眯眯道:“百户大人还是不够细心啊,五城兵马司巡逻时,向来是四人一组,如无特殊情况,从没有单独行动的。若非属下及时赶到,大人这条小命可就没了,您说说看,楚小姐的命值三百两金子,那您这条命……”
楚谣握了握拳头:“我要见寇大人。”
段小江又咬了一口芝麻饼:“恐怕不行,大人正在养病。”
楚谣态度强硬:“我要见寇大人!”
楚谣跟着段小江回到锦衣卫衙门,进入议事厅。
寇凛居于上位,面前的案台上摆放着一摞卷宗。他身穿常服,披着一件没毛的织金披风,精神萎靡,眼圈下一片乌青。
楚谣原本已在心中认准了他是装病,如今一看,是真病了。
段小江走上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寇凛听罢轻皱了皱眉,头也不抬:“楚百户,你求见本官所为何事?”
“属下希望与大人密谈。”楚谣看一眼段小江。
密谈?再密谈还有命吗?
寇凛烦躁着道:“你当他不存在。”
楚谣道:“属下不会自欺欺人。”
寇凛终于放下手里的卷宗,眯起眼睛看她一眼,许久:“小江,你先出去。”
段小江耸肩:“是。”
“现在可以说了。”议事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寇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