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杜构看到了很多类似押解犯人的囚车,只是这些囚车看上去有些不同,防御的格外严格。
“这都是什么人?普通犯人不能从这走吧?”
杜构走的是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中央大道,一般押解普通的犯人,很少会这样招摇过市。
苏庆节对这些了解的比较多,看了几眼便明白。“这些不是普通人,都是各地的贪官污吏!”
“嗯?”杜构目光微凝。
苏庆节知道杜构以前“避世不出”,对长安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所以解释的很仔细。“我朝吏部有考刻,目的是考察外地官员的功绩与过错,今年的靠课早在大半月前已经结束了,这些人,应该是情节严重,吏部和刑部立案侦查后,抓捕的重要案犯,一般拖到这时候的,基本犯的都是杀头之罪,严重的甚至会株族!”
杜构这才恍然,再次看了看,前后共有二十七辆囚车,看得出来,今年收获颇丰啊!
“每年都要杀这些人吗?”
苏庆节摇摇头。“朝廷有制,吏部靠课,每年一小考,四年一大考,今年正是大考之年,所以犯案者较多。”
杜构了然的点点头。旋即便和苏庆节继续往前走,表面似乎只是好奇,实则已经在心里打起了主意。
.......
兴道坊,是紧邻朱雀大街右侧、挨着朱雀门的一个坊市,地理位置极其优越。
兴道坊中的一个小院里,数百人正在里面吵闹不休,有读书论道的,有谈天说地的,有文质彬彬据理力争的,也有粗脖子瞪眼骂街的,一个露天的小院,一群衣着朴素的读书人,在里面闹得不亦乐乎。
杜构一进来,扑面而来一股酸臭味,不是真正的味道,而是精神上的腐乳酸臭味。
一群读书人,张嘴闭嘴满口的之乎者也。各个无精打采,虽算不上是面黄肌瘦,但也显得很没精神。
书呆子,一群书呆子!
杜构一进来,都不用文化,就给所有人都打上了标签。
他就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民间精英,感情苏庆节呆子。
杜构心里叹口气,也罢,书呆子就书呆子,好歹也是认字的,总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地痞无赖强。
“禁声!”
苏庆节一进来,便对着所有人大喝一声。
然而,他的大喝声终究太小,除了附近有几人听到了,给他个面子暂时闭嘴了,其他人压根跟没听到一样。
苏庆节顿时觉得老脸挂不住了,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禁声!”
然而,效果还是微乎其微。
苏庆节气的脸色通红,就要再次大喊,却被杜构拦住了。
杜构对苏庆节摆摆手,看着满院子的书呆子,他冷笑一声往前走。
......
“子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非也,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杜构在旁边听了,嗤笑道:“二位可娶妻了?”
俩人正在辩论,没有看到杜构,一听杜构插嘴,都有些呆愣。
其中一个读书人反应还算快,回道:“未曾!”
另一个也反应过来。“未曾!”
“那可有意中人?”
俩人彼此对视一眼!“未有!”
“那可有女子非你等不嫁?”
俩人脸都红了,硬着头皮答了一句。“未有!”
杜构再次冷笑。“既然你们什么都没有,就说明和女子毫无交集,两个连妻子都没有人,再者讨论君子要不要好色,有意思吗?”
俩人顿时懵逼了!
苏庆节在后面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
杜构接着往下走。
“李兄,你借吾三文钱,尚未归还,不知今日可否?”
“苏兄好小气,区区三文钱,吾等一顿饭钱而已,亏得苏兄有脸讨要,我苏某今日便与尔断绝往来!”
要债的人顿时面红耳赤。
杜构路过......
“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三文钱太少,人家不应该要,那你怎么好意思欠人家三文钱不还?还断绝往来,说的倒是大义凛然,你倒是先还钱啊?
你也是,咋这窝囊?要债都不会要,跟讲道理的人要债,你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商量着来。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你直接报官啊?用法律跟他说话,甭管三文钱的事衙门管不管,你就把事情闹大,把事情闹得路人皆知,把他名声搞臭,你看他敢不敢因为三文钱脸都不要了?”
要债的顿时茅塞顿开,对着杜构深施一礼。“听君之言......”
杜构最烦这种文绉绉的,逃也似的离开了。
留下欠债的和要债的,脸色都不好看。
......
“张兄,不知你近日是否要远行?”
“咦?李兄,我要远行的事除了我家娘子外,无人得知,你是从何听来?”
“真笨!”杜构又来了。“回家问你娘子啊!”
李某:“.......”
张某:“????”
......
杜构从外往里,一步步往前走,没听到有人争吵就凑上前去,然后一句话让彼此化干戈为不死不休!
没一会,小院里就充满了火药味,但争吵声却越来越少了!
直到杜构走到最里面,都不用他维持秩序,所有人自己就不说话了,然后皆是齐刷刷的看像杜构。
有好奇、有感激、有愤怒、有惊恐......
苏庆节跟在后面,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