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雨一直下,好似没有停止的意思。阿紫抱着怀里的沈如,呆滞的眼神,缓缓落泪,就连手上伤口的疼痛都没有了直觉。
一旁的刘老头一次一次的灌药,却怎么也灌不进去。小小的马车里,汤药汁已经撒的哪里都是了,可刘老头没有停止的意思。
马车没有停止,一直狂奔,在这大雨倾盆,漆黑的夜里,放马狂奔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可赶马车的人好似没有发现一般,疯狂的抽着鞭子。
“慕白,还有多久?”刘老头伸出脑袋,大声的问道,声音小了,这大雨中即使再近也听不到。
“前面是十里岩,绕过石岩,五里后便是。”敢马的人又说道:“坐稳了,护住小主人,前面颠簸的厉害。”
刘老头所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沈如陷入了低沉的情绪里。
马车险象环生,终于停靠在一处大门口。
雨中,大门打开,一位花白头发的人焦急的向马车里望去,“怎么这久?”
叫做慕白的敢马人赶紧跪下,“主人恕罪!”
“行了行了!进去搭把手,”他又对身边人说道:“憨生,房间准备好了吗?”
“师父准备好了,您要用的东西也已经预备了。”
一把大伞挡在马车上,雨滴还是低落了下来,顺着沈如的发梢一直延续到脖颈里。
“啊,这丫头···”花白头发凝望着沈如,呼吸竟然不自然起来。憨生提醒道:“师父外面冷!”
花白头发不再说什么,从阿紫臂膀里结果了沈如,直接抱在自己怀里。老人家举重若轻,抱着沈如已经进了大门,从抄手游廊进入了大宅。
大宅冷凝,无人声。
后宅的一处所在,灯火通明,所有人肃穆而立,同样没有半点人语。
老人抱着沈如走入一个庭院的正堂,所有下人立刻忙碌了起来。右侧隔间里,一处雕花大床上,沈如被软软的放了下来。
“师弟,”花白老人向刘老说道:“你说的不错,她十足十的像极了盼儿。”
“师兄,这可是师妹的血脉,当然像极了。”刘老头给沈如掩了被褥,“这也是师兄您的血脉。您与师妹是双生。这丫头一脸的英气,说到底更像您年轻的时候呀!”
一旁的憨生递过医药箱,“师父先诊脉吧。”
花白老人点点头,“脉象来看,确实中毒。”他的眉头紧缩,脸上一点点出现了愤怒之色,“混账!竟敢用‘动情’这阴险的毒药。看来是我久不出江湖了。竟然敢有人对我的后人用此阴毒!”
刘老头赶紧上前,“师兄,真的是这下作之物?”他叹口气,“师弟对解毒并无万全之策,只能用唯一的一颗百毒散吊着。”
“百毒散撑不了多久,”他起身对着身后说:“立刻烧热水!憨生到我的书房去取冰蚕!”
憨生转身便去,独留下刘老头左右不知所措,“师兄,真要用那冰蚕?”
“这次不仅要用,还要将冰蚕埋入她体内,再用功力镇压住冰蚕的活动,独留在大椎穴,让它慢慢吸食这丫头体内的毒!”
“师兄,这法子是不是太危险,冰蚕埋入大椎穴,每日吸食毒素,但疼痛之感犹如吸食骨髓一般,这丫头···”
花白老人摆摆手,“不用多说,现下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我自有办法。还有,这几日闭谷,谁来也不见!”这话似乎对那慕白说的。
“主人···”
花白老人脸色一冷,慕白赶紧闭嘴,领命出去了。
“唉!”老人叹口气,“我这一辈子,就败给了沈家···”
·············
一盏茶的功夫,房间内已经变了个样,一个大大的木桶放在了中间,里面的药材不要钱一般撒了进去,阿紫虽没有学习过医术,可这几年跟着沈如也见过了不少,这些药材放在市面上可都是有价无市的。被这些丫头们扔进去的可不是一两二两的分量,而是满满一桶。
刘老头看了看阿紫,“丫头,你也去处理伤口吧,再不处理这手该废了。”
阿紫不动,仍然站在沈如一侧。
旁边的憨生看了看,“姑娘,我就在这里给你处理一下吧,等你主人醒了,我就再给你处理一次,你看可以不?”
阿紫点点头。
丫头们穿梭,一桶桶的热水已经到了进去,花白老人往里扔了几颗丹药后,亲自抱了沈如放进了热水里。
“半个时辰后,开刀埋入冰蚕!”又对憨生说道:“这药材不能少,一刻钟放进去一副,热水也不能停!”
水桶里,沈如好似有了直觉一般,喃喃细语,可阿紫听了很久没没听懂是什么。一屋子的人,紧张的情绪开始蔓延。
一听得婴宁一声,沈如好似睁开了眼睛,她的头缓缓转了一圈,紧接着再次闭上了。
花白老人凝望着沈如,好似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
憨生放入最后一副药,说道:“师父,时辰到了!”
老人摆摆手,下人们退出。憨生取出一柄小刀,手里还拿着一个玉盒,丝丝的寒气从盒子中散发出来。
老人没有犹豫,褪下沈如衣领,露出大椎穴,脊椎上,深紫色的斑点渐渐显露出来。“果然,这毒药影响脊髓,就如蚀骨一般,让中毒者对**渴求。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害我孙儿,我让他求死不得!”
说话间,老人没有犹豫,小刀划过,沈如肌肤分开,鲜血间似乎能看到森百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