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让他们随意活动,只是大致给他们规定了区域而已。唯一的例外是谭远和邵云,王度让他们去拜访一下武学的同学张辅,两个人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认为王度非常体恤他们,他们在武学里和张辅比较谈得来,虽然经常在参谋室里争论的面红耳赤,私下里关系却很好。现在到了北平,不去张辅家拜会一下,也说不过去,所以两人出门打听了一下,就往西直门方向而来。
鸣玉坊位于西直门附近,是北平较大的民居点,附近较为繁华,张玉的府邸就坐落在这里。到了之后,谭远两人递上帖子,门房听说是少爷的朋友,就赶紧进去通禀。二人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门房就跑出来说:“二位公子,少爷今天当值,没有回来,不过老爷在家,请二位公子进去。”二人点头同意,被领到前厅坐下,下人上了茶,退了出去。
谭远、邵云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前厅装饰的很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但正对着门的主位的后面屏风上,却绣了一幅“猛虎下山图”,图上是一座雪山,老虎站在斜坡上,前腿微屈,脚趾露出利爪,虎口微张,目光向斜下方射去,一副猛虎蓄势、将发未发之势跃然纸上,一眼望去,有一种猛虎扑出画面的感觉。两人对视一眼,观此画之意便可知,张家不愧为军事世家,文弼之才果然是有家学渊源的。
二人正品评间,家人打开门,进来一名老者,身材高大,红面紫髯,相貌堂堂,行走之间顾盼生威,进来之后不等家人介绍。老者就直接拱手道:“老夫张玉,二位小哥是文弼的朋友?”
听说是张辅的父亲,二人赶紧站起来施礼:“世伯,小侄谭远/邵云和文弼是手足之交,今日才来拜会,请世伯不要见怪。”
“哈哈哈,怎么会?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望之、翼翔,老夫听文弼说起过你们两个,说你们是武学中最优秀的人才,武艺不及他,但韬略远在他之上啊,所以今天你们来了,老夫就赶紧过来看看。不错,不错,果然不错,真是一表人才啊。”说着张玉在主位坐下,仔细打量着两位。谭远是四川人,个子不高,肤色微黑,瘦瘦的,令人深刻的是他的眼睛锐利逼人;邵云是应天府人,个子要高一些,皮肤白皙,体貌英俊,但坐下来之后,立刻就有一种慵懒闲散的感觉,似乎提不起精神来。张玉看在眼里,心里赞叹,这两人从进门以来,站立行走都挺胸抬头、腰杆笔直,是个标准的军人,按照儿子的说法,这都是常站军姿的结果。想起儿子来,张玉不由得叹了口气,张辅从武学回来,就被提拔为试千户,他打算按照武学的方法训练,但是却遭到属下的反对,进展缓慢,最近这件事情引起了燕王的注意,正在协调呢。
张玉想到这里,笑着道:“二位贤侄,你们现在在太孙护卫军里任职吗?”
“是的,望之/翼翔现在是参谋处的参谋。”
“这个,参谋是做什么的啊?”
“世伯,殿下曾经说过:参谋是主帅的外脑,其职责主要是将主帅的战略意图落实到每支部队身上,形成完善、可操作的指令,同时对战局进行分析,为主帅查缺补漏。”
“恩,”张玉捻了捻胡须道:“这个似乎是师爷做的事情啊,这次巡视西北,你们参谋都做了什么啊?”
“世伯,”谭远拱手道:“这次巡视西北,所有的夜不收都归参谋处统领,周围的地形、水源、敌人、宿营地的选择、士兵的非战斗减员情况等等,都会汇总到参谋处,我们在王大人的带领下进行分析,确定如何宿营、如何布设岗哨、如何行军等等。”
“哦,这样啊,老夫懂了,对了,你们两个都是监生出身吧,怎么从了军呢?”
“世伯,望之本为监生,殿下创建武学时被调了过来,虽然开始有些想法,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嗯?你们这些监生以后就从军了吗?”
谭远和邵云对望一眼,笑了起来,起身道:“殿下有言: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我们要做著史之人,而不是记史之人。”
张玉不禁有些惊讶,读书人愿意从军的很少,从这两个人的对答来看,都是人才,竟然心甘情愿投身军旅,不能不让人感慨,难道武学的魅力那么大?还是那位殿下的魅力这么大?
三人继续聊天,张玉问的很细致,详细询问了他们这次巡视北方的所作所见所闻,谭远二人也是知无不言,详细描述了自己知道的情况,这也是王度交代的,到了这边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快天黑了,张辅才回来,他已经从家人口中知道了谭远、邵云来的消息,所以到了家就直奔前厅,刚进门就大叫了一声:“望之,翼翔,想死我了。”紧紧的拥抱着两人,谭远、邵云也很激动,张玉看到这个场景,有些感动,但眼底却有一丝丝忧虑。
晚上张玉留二人吃饭,席间张玉的夫人王氏,张辅的两个弟弟张輗、张軏也一一作陪,张輗今年十六岁,张軏只有十二岁。席上王氏对邵云很感兴趣,很八卦的问起其家人情况,家住哪里啊,有没有娶亲啊?父母是做什么的啊?待听说邵云是监生出身,今年二十,还没有娶亲时,就更加热情了。张玉、张辅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无可奈何,谭远不由得感慨果然人长得好还是占便宜啊,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只不过是黑了点、矮了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