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司,刑讯室。
“啊!”
一个狱卒用绳子勒住彭子云的脖子,另一个狱卒抬起他的双脚,最后一个狱卒将一块砖头垫在彭子云脚下,彭子云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的想要蠕动上身,让关节放松一下,只可惜其上身被牢牢的捆绑在身后的柱子上,一阵刺骨的疼痛从膝关节、髋关节直冲入脑部,彭子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大人,他昏过去了!”
“浇水!让他醒过来!”
“是!”
一瓢凉水泼下,彭子云打了一个激灵,慢慢睁开眼睛,连日的重刑让他的脑子有些迷糊,他努力的想喘口气,只可惜略一用力,疼痛又卷土重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彭子云,怎么样?你招还是不招?”
听到不远处一个略显沙哑,兼具得意的男声传来,彭子云微微转头,朝那个方向吐了一口痰:“呸!”
“林河,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呵呵,我不得好死?我看你快死了吧!还他妈的嘴硬!”
林河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鞭子,就听“啪”的一声,彭子云从头到脸挨了一鞭子,但彭子云咬紧牙关,一声都没吭。
“还挺硬气啊!”
林河用鞭杆挑着彭子云的下巴:“本官只想知道,彭千度那老东西跑哪里去了?你们是不是预先已经有了计划?”
“......”
彭子云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继续用刑!”
“可是,大人,不能再加砖了,否则腿就彻底废了!”
“废了就废了,他迟早都是个死人!”
林河恶狠狠的道。
“这——”
狱卒们有些为难,面面相觑。
“铛!”
铁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调查司官府,身披紫色斗篷,头戴鬼脸面具的人,就见他挥了挥手里的腰牌:“这里由本官接管了!”
“你谁啊?”
面具人抬手扔过一块令牌,林河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局长万自成的令牌,吓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连忙跑步走到对方面前,点头哈腰的谄媚道:“大人,这个彭子云太顽固了,我正想狠狠教训他呢!”
“滚!”
还没等他说完,面具人冷冷道。
“是!大人!小的这就滚!”
林河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铁门在其身后关上。
“他妈的,这谁啊!神神秘秘的,谁怕你啊!老子——”
正嘀咕间,一行人走到其面前,林河抬头,连忙施礼道:“局长大人,调查司百户林河刚刚在刑讯,请指示!”
“林百户,辛苦你了!”
万自成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为局长效力,不敢辛苦!”
“呵呵,”
万自成拍了拍林河的肩膀,往铁门瞅了一眼,顺口道:“里面怎么样了?”
“这个彭子云穷凶极恶,抵死不招,属下本来想对其用大刑,但一位大人拿着您的令牌过来了,卑职——卑职就被赶了出来!”
“哦,”
万自成挑了挑眉毛,道:“你不喜欢刚才那位千户?”
“千户?”林河额头渗出了冷汗,连忙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呵呵,你先下去吧,本官还有事情!”
“是!”
林河施了一礼,退下了。
万自成犹豫了一下,走到铁门门口,向里面望去。
此刻,面具人走到彭子云面前,望了望浑身血迹斑斑,身上散发着恶臭的彭子云,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继而叹了口气,往门口望了望,转身看了一眼狱卒,狱卒立刻会意,将一把椅子拿了过来,抚了抚灰尘,面具人坐了下来。
“彭子云,你为什么不招?”
面具人声音低沉,略带一些嘶哑,语气却非常温和:“难道你真的认为白莲盛世能够实现吗?”
“如今大明上有圣天子在位,下有贤臣辅佐,四夷俯首,八方称臣,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清形势呢?”
听着面具人的话语,彭子云的心弦有些悸动,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不愿意如往常一样破口大骂,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看清形势?难道要我出卖我父亲不成?难道你以为我是林河那种畜生吗?”
“......把他放下来吧!”
面具人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轻声道。
“是,大人!”
很快,彭子云身上解开了束缚,他轻轻挪动双腿,感觉髋关节如同针扎一般痛,而双腿几乎没有知觉;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把腿挪下凳子,然后他扶着柱子,一点点的站起来,刹那间,他的额头被汗珠打湿,坐了老虎凳之后,最痛苦的是下地行走的时候,这种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如同有无数把小刀扎在关节身处一般,痛入骨髓。
“你,扶他一下!”
面具人指了指一个狱卒。
“不用,我自己能行!”
彭子云努力挪着腿,慢慢的将身子靠在椅子上,然后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正了正身子,望向面具人。
面具人沉默了一会儿:“彭子云,你觉得你不说,你父亲那些人就能跑的了吗?”
“......无论如何,我不能出卖我的父亲。”
彭子云转过头,望向墙壁。
“你父亲是不是早就计划要跑了?”
“当然!当初林河来投奔的时候,父亲就觉得不对,要不清音念旧情,林河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