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道友,不死贫道,是绝大多数人的生存法则。
张辅也不例外。
蒙古人的哭喊声、惨叫声、求救声,丝毫没有动摇张辅的心绪,他神情冷漠的举着望远镜,盯着对面的蒙古军的反应。
成败在此一举。
这是改变命运的一刻,绝对不能错过,即使付出血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流的还是蒙古人的血!
晋升到都司之后,张辅并不感到欢喜,因为他知道,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了,虽然他还不到三十岁。
再往上晋升,就是陆军都督府以及三总部——总参谋部、总监察部、总军需部了,但这些部门是非常难进的,首要素质是根红苗正,对陛下绝对忠诚,只可惜这两条自己都不符合,前者是事实,自己根不红苗不正;后者——可惜无法证明。
至于资历,张辅更是没有。
另一条路则是立功封侯,成为大明勋贵,很不幸,这条路难度也非常之高。
想要封侯,必须立功,那就需要机会。
以自己的级别,做不了一个方面的主将,朝廷一定会派来平安、盛庸、耿璇等人做主将,在他们手下,自己很难有立功的机会。
帖木儿意外病死,对自己来说,不亚于当年父亲战死,有前程路断之感。
之后,挑动瓦剌、东察合台进攻帖木儿汗国,更是让自己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这些事情做好了,都是方宾的功劳,和自己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所以当听说地保奴跑到西海,瓦剌大首领额色库被软禁的消息后,张辅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决议出击西海。
天可怜见,千里跋涉,竟然在轮台附近与蒙古的辎重和家眷相遇,以极其微小的代价,获取了大批粮草以及数万蒙古老弱。
但这还不够,还要击败蒙古人,击败瓦剌人,将这一片草原荡平。
冠军侯,我张辅也想做。
......
“将军,怎么办?”
几乎所有蒙古士兵的目光都望向坦桑,自己的族人越来越近了,明军也越来越近了。
蒙古人的营帐非常简单,里面是帐篷,外面是勒勒车和木桩搭成的简易栅栏,只能防一防突袭,防不了明军的强攻。
坦桑双手紧握,牙齿咬得嘎嘎响,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坦桑转头看了看东边五六里外波澜不惊的瓦剌大营,心中冒上一股凉气,难道瓦剌和明军联手了?
坦桑不确定,但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抬了抬手:“蒙克,你去一趟瓦剌大营,要求他们向明军进攻,否则我就要杀人了!”
“杀人?”
蒙克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骑马赶往瓦剌大营。
“阿木尔,你给后军传令,一旦瓦剌叛变,立刻动手杀人!”
“是!”
“全军!上马!拔刀!”
“杀明狗!”
“救家人!”
战鼓声响起,号角声吹奏,营门打开,蒙古军鱼贯而出,在营外列队。
随着坦桑一声令下,蒙古军如洪流一般,转了一个弯,从西面侧击过来,同时他派人高喊:“族人们!快跑!快跑!”
看着蒙古人跃马横刀的样子,张辅嘴边咧出一丝冷笑,真是幼稚啊!
“把蒙古人赶到西边去!”
哈密卫们冲上前去,鞭抽刀砍,蒙古牧民们声声惨叫,不得不转向西,与蒙古军遥遥相对,期间被砍死、踩踏而死者无数。
面对自己的族人,蒙古人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坦桑见状大急:“不能放慢速度!快!快!”
只可惜没人听他的。
就在这时,一声炸雷在牧民中间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又是一声,十数声爆炸声后,蒙古牧民们惨叫连连,慌不择路的往前跑去。
“快跑啊!”
“快跑啊!”
一声声蒙古语响起,牧民们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往前面跑去。
张辅拉下面甲,举起长刀:“杀!”
“杀!”
“杀!”
随着张辅的命令,黑甲骑兵们成扇形绕过奔跑的牧民,朝蒙古军杀去,而哈密卫则继续驱赶着蒙古牧民朝蒙古军杀去。
瞬息间,蒙古牧民窜入蒙古军中,而同时蒙古军被近卫军和哈密卫三面包围。
一场屠杀开始了!
蒙古军虽然善战,但是面对自己的族人根本下不了手,因为其中说不定就有自己的亲人,同样自己即使想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不是自己的亲人,不代表不是别人的亲人.....
瓦剌军目瞪口呆的望着数里外的厮杀,老人、妇女甚至孩子纷纷被马蹄踩成肉酱,彪悍的蒙古军如同木偶一般被屠杀,要不然就是在自相残杀......
萨木尔望着这一幕,不由得肝肠寸断,心如刀绞,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身边的瓦剌万骑长苏门夫连忙命人将萨木尔扶起,同时下令紧闭营门,不许出战!
......
屠杀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坦桑的两万骑兵便损失大半,主将坦桑绝望自杀,余者下马投降,而老弱妇孺们死伤更多,鲜血将这一片战场染成红地,。
此役被称为“轮台之战”。
而张辅也以“轮胎屠夫”的名声载入史册。
张辅的残忍手段震慑住了额色库和瓦剌军,战后张辅顺势对瓦剌军进行了改编,加上蒙古降军,张辅手中的兵力增长到三万人。
但是张辅并没有进攻西海,而是选择在轮台修整,等待地保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