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黄子澄的话,陈天平和裴伯耆面露喜色,齐声称谢,黄子澄则摆摆手,不以为意,当先而去。
一行人绕过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穿过乾清门,黄子澄取出腰牌,与当班的侍卫说明来意。
黄子澄是这里的常客,侍卫丝毫不敢怠慢,让三人稍待,立刻进去禀报。
时间不长,侍卫回报,陛下正在召见几位将军议事,让黄子澄一行人在门外等候传召。
黄子澄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身,与陈天平、裴伯耆二人在门外等待。
不过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只过了十多分钟,三人就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了乾清宫。
“下国小臣陈天平参见陛下!”
“下国小吏裴伯耆参见陛下!”
“快起来吧!”朱允炆热情的道:“来,来,赐座!”
“谢陛下!”
陈天平、裴伯耆坐下后,发现殿中站着几员武将,正盯着他们看,他们只认识一个参谋尚书徐辉祖,其他两个人,他们都不认识。
“来,朕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参谋尚书魏国公徐辉祖,这位是海军都督宣信,这位是近卫军指挥使曹玉书,他们都是朕的股肱重将,朕刚才正和他们商议安南的事情,以后你们要多多亲近才是。”
陈天平二人听闻后,连忙躬身施礼,宣信、曹玉书也躬身回礼。
“呵呵,朕派往安南的使者已经回来了,带回了胡汉苍的国书,朕看了一下,觉得他还是很有诚意的,你们看一下吧!”
“是!陛下!”
陈天平接过刘振递过来的安南国书,看了一遍,然后递给裴伯耆,裴伯耆仔细研究了一下国书的措辞和语句,花的时间有点长,然后双手奉还给刘振,刘振转身,将国书放在龙书案上。
其实看国书,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国书的内容,黄子澄已经私下告诉过他们了,当然,他也是奉命行事。
因此陈天平早已胸有成足,他略作思索,跪倒在地,大声道:“陛下,胡家父子狼子野心,篡位自立,欲杀尽我陈氏子弟,断绝我陈氏血脉,下臣侥幸逃脱,得遇陛下,实乃下臣祖宗神灵庇护,以及陛下恩德泽被所致。”
“如今,胡家父子送来国书,虽然语气谦恭,然下臣担心其口不应心,居心叵测,所以下臣斗胆请陛下派天军与臣下随行,如此胡家父子才不敢轻易造次,如此则安南可定。”
“这个,”朱允炆的脸上突然露出苦恼:“这个,让朕有些为难啊!”
“如今朕的大军都在征讨倭国,意图彻底肃清倭寇,还我大明海疆一个朗朗晴空,实在是抽不出军队护送尔等回国啊!”
“陛下......”陈天平骤然色变。
“不过没关系,朕会派钦差护送你前往安南,朕相信,胡家父子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攻击我大明钦差。”
“陛下,不可啊,”陈天平高声叫道,继而涕泪交流,连连叩头,道:“胡家父子确实不敢攻击天朝钦差,但是他敢杀臣下啊!”
“陈天平,你好大的胆子,”朱允炆立刻勃然大怒,指着陈天平道:“你是怀疑朕的钦差和军队吗?怀疑他们保护不了你吗?”
“臣下不敢,”陈天平跪在地上,双手紧扣砖缝,却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解释:“只是......只是......”
殿中气氛骤然紧张。
裴伯耆跪在陈天平身后,偷眼观瞧,他看不到皇帝的脸色,但是能够看到殿中的文臣武将们看向陈天平的目光充满了冰冷。
裴伯耆知道事情麻烦了,自己的主上说话太不小心了,得罪了大明的文臣武将,如果大明拒绝护送,那可就糟了,凭自己这两个人,恐怕一进安南领土,就会人头落地,甚至被凌迟处死;另外即使大明同意护送,主上刚才的话,也很容易惹怒钦差,如果他们不尽心尽力的话,这种护送,和没有护送,又有什么区别呢?
“陛下容禀,”裴伯耆跪在地上,努力斟酌语句,道:“胡家父子生性残忍狠毒,他们虽然不敢谋害天军,但是不排除他们使用下毒、刺杀等等方式谋害下臣主上。”
“所谓百密一疏,一旦他们得手,那么陈氏就彻底绝嗣了,胡家父子的阴谋也就得逞了,那样......那样......就会大大损伤陛下的声威了!”
说到后来,裴伯耆的语音放低,似乎有些不敢说出口。
可能裴伯耆的话起了效果,大殿中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朱允炆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们平身吧。”
“谢陛下!”
陈天平和裴伯耆起身,然后互望了一眼,轻轻出了一口气。
“陈天平,裴伯耆,你们想要什么就说出来吧,不要扭扭捏捏!”
这一次是裴伯耆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如今陈氏旧臣大多零落,或被诛灭,或被贬斥,安南大部分权力已经落入胡氏父子手中。”
“陈氏想要复兴,不仅需要陛下派兵护送,还需要陛下将大军留驻安南一段时间,如此方可震慑胡氏,让鄙主上可以从容收集旧部,掌握一定的军队和财力,如此才能与胡氏抗衡,直至最后剿灭胡氏。”
“这样啊,”朱允炆沉默了一会儿,道:“需要多少军队护送?需要在安南待多久呢?”
“这个,”裴伯耆有些犹豫,他发现大明皇帝似乎有些不愿意出兵,但话到嘴边,不能不说,他咬了咬牙,沉声道:“陛下,根据下臣估计,至少需要十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