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徐妙锦、徐仪华回答,就听到徐增寿“啊”的一声惨叫,原来他的屁股上又挨了一板子,疼的徐增寿直哆嗦,不由得又“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身披白色斗篷的徐妙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的徐增寿牙根痒痒,旁边的徐仪华却有些心疼,犹豫了一下,拉着徐妙锦的手道:“妙锦,你去问问怎么回事?增寿不是抓住蒙古大汗了吗?怎么反而挨打了呢?”
徐妙锦转脸看了看文华殿,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这不太好吧。”
“你想什么呢?去问问宣旨的公公,不就知道了吗?”
“哦,”徐妙锦闹了了大红脸,赶紧转身走向监刑的太监王喜,低声问了几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徐增寿,回来和徐仪华低声说了几句。
徐仪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文华殿,叹了口气。
……
徐增寿屁股上面有伤,没法骑马,不过好在魏国公府家大业大,很快就叫来了一辆马车,家人七手八脚的把徐增寿抬上车,车夫吆喝一声,四轮马车微微晃了晃,在两批骏马的拉动下,往魏国公府的方向赶去。徐仪华、徐妙锦的马车紧紧跟在后面。
魏国公府的马车都是最顶级的,虽然天气还不算太冷,但车里还是烧着暖炉,主要是因为徐仪华身体不太好,入秋以来,就开始咳嗽,久治不愈,人更是瘦成了皮包骨头。徐妙锦扶着姐姐坐下,轻轻摸了摸姐姐的额头,感觉到一些汗湿,柔声道:“姐姐,你要多注意身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徐仪华靠在沙发上,将气息喘匀,然后拉住徐妙锦的手,拍了拍,然后道:“妹妹,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姐姐进不了行宫。”
徐妙锦脸色又红了起来,低声道:“都是淑妃娘娘心地好,说动了皇上。”
“呵呵,”徐仪华微微一笑:“是吗,还想瞒姐姐?”
“唉,”徐妙锦却微微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有些事情,只能看命运的安排了。”
“是啊,命运!”徐仪华转脸看向窗外,眼泪却簌簌流了下来。
“姐姐,姐姐!”徐妙锦赶紧拿过绢帕,给徐仪华擦拭,连声道:“都是妙锦不好,惹姐姐伤心了,都是妙锦不好……”
过了好一会,徐仪华才平静下来,擦拭了一下眼角,淡淡的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北京,却梦不到你姐夫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怨我,怨我没有跟他一起去。”
“不过倒是梦到高炽、高煦、高燧,他们都说想我,唉,姐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别这么说,姐姐,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徐妙锦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胡乱安慰。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徐妙锦突然道:“当初姐夫谋反的时候,姐姐劝劝他就好了,姐夫挺听姐姐的话的。”
“呵呵,”徐仪华苦笑道:“妙锦,你不懂,男人的事情,女人是管不了的。当初姐姐是没有劝,因为姐姐知道没有用,只不过让你姐夫不开心而已。你姐夫决定的事情,除了道衍大师,谁都劝不了,可惜道衍大师,是极力主张你姐夫谋反的。”
“我们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都已经要谋反了,难道我还能在后面拖后腿?让他家里不安宁,那你姐夫恐怕会死的更快!”
“这个道衍,当初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三角眼、扫帚眉,一点都不像佛门弟子,不像博洽大师,那才是得道高人呢。”
看着徐妙锦气鼓鼓的样子,徐仪华不由的笑了起来,将妹妹拉到身边,轻轻的握了一下如羊脂白玉般的手指,然后轻轻的抚了抚妹妹鬓角的发丝,笑道:“妹妹还这么年轻,姐姐都已经老了。”
“不老,不老,姐姐不老!”徐妙锦急道。
“姐姐活不了几年了,真希望能看到你穿上红嫁衣出嫁的样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姐姐别乱说话,妹妹生了孩子,过继一个给你,好不好?”
“算了,”徐仪华愣了一下,面露喜色,但很快隐去,最后摇了摇头,道:“姐姐没那个福分,而且这种事情你也做不了主。而且,难道让孩子认你姐夫为父?那岂不是一辈子受苦?”
“这?”徐妙锦本以为姐姐会高兴呢,却没想到姐姐会说出这番话来。
“妹妹,正所谓‘妻以夫荣’,咱们女人过得好不好,我们自己做不了主,都得看夫家好不好。所以不管到了哪一天,你都要记住,夫君就是你的天,你的一生荣辱都在他的身上。”
“你姐夫当初贵为燕王,文韬武略都首屈一指,父亲、皇上都精心栽培、教导他。可惜作为藩王,太有能耐了也不好,皇上猜忌他,要罢他兵权。现在看来,封到南昌也不错,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只可惜你姐夫不甘心,非要搏一搏,姐姐虽然不赞同,但未尝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只可惜,皇上也是英主,虽然前期被你姐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就稳住阵脚,平安、盛庸、耿璇,还有你大哥四面合击,你姐夫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兵败身死,还连累了高炽他们。”
徐仪华抹了抹眼泪,低声道:“皇上其实还是仁慈的,否则姐姐也难逃一死,可是,姐姐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徐妙锦抿了抿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和姐姐近在咫尺,徐妙锦能清晰的看到姐姐的头发已经花白,眼角、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