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朱允炆就被刘振唤醒。刘振边拉开床帘,边低声道:“皇上,该起床了,要上朝了。”
朱允炆有些眼神迷蒙,晃了晃头,然后坐了起来,看了看睡在身边的选侍李雨诗,给她盖了盖被子,朝刘振“嘘”了一声。然后起身,让刘振服侍穿衣。
略微洗漱了一下,用过了早点,朱允炆坐在步辇上打着瞌睡。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昨天临幸了新入宫的选侍李雨诗,李雨诗是苏州知府李语迟的女儿,有江南女儿的娇小和温柔,一夜**,到三更才睡去。
一股晨风吹来,朱允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发现自己有些失常,昨晚是他第一次没有与皇后共寝,虽然皇后一直劝他要让后宫雨露均沾,别让宫人独守空闺,但自己一直没有这么做。也许是昨日对周王、冯胜、王弼等人的处置,让他有些怀疑自己,导致压力太大,最后才寻找女色刺激。怪不得亡国之君多纵情酒色,面对困难时,纵情酒色可以让人忘记迫在眉睫的危机。想到这里,朱允炆轻轻坐直了身体,张开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凉爽的空气。之后,他唤过刘振,低声交代了几句,刘振点头答应。
今日的大朝看起来和平日情况差不多,六部、都察院、大理寺各自报告了一些事情的进展,朝会每天都开,所以新事情不多。
待六部长官报告完日常事务后,“辽东招抚使高巍招抚辽东各部,回朝交旨。”随着声音,一个身穿绯色官服、头戴六梁梁冠的官员出列跪在殿中。朱允炆眼睛一亮,道:“高卿平身,将此次见闻说给朕和各位朝臣听听。”
高巍站了起来,他是辽州人,身材高大,浓眉方脸,目光炯炯,拱手道:“皇上,臣建文元年一月领命,从沈阳北上,经铁岭卫、三万卫,到眺儿河上游的兀良哈营地故地,然后沿松花江南下,最后到达鸭绿江,沿江南下,最后到达金州卫,坐海船到山东登州,今日回朝交令。”
“从沈阳以北,汉人极少,大多为蒙古人、女真人、高丽人,其中三万卫、铁岭卫就有很多女真人。另外自从辽东都司清剿兀良哈营地之后,那里也变得人烟稀少,只有少量部落牧民在附近游牧.......”
“从松花江下游到鸭绿江流域,其地原有的百姓大多被我朝迁移到抚顺卫、定辽右卫和沈阳中卫等地。所以当地多为女真人,大多是元末大乱时从极北之地迁徙过来。女真部落人口不多,较大的部落被称为建州......”
朱允炆坐在龙椅上听着高巍的叙述,有些失望,他发现高巍行走的地界应该还没有出后世的吉林省,不过其叙述的女真人部落让他心头一震,尤其是这个“建州”,更让他想起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对高巍道:“高卿辛苦,朝后到乾清宫,朕要详细了解一下卿的辽东之行。卿辛苦了,退下吧。”
高巍犹豫了一下,才从怀中拿出另外一本奏折,道:“皇上,臣还有本奏。”
“呈上来。”
朱允炆拿过奏折看了看,大致内容是:“高皇帝分封诸王,此之古制。既皆过当,诸王又率多骄逸不法,违犯朝制。不削,朝廷纲纪不立;削之,则伤亲亲之恩。贾谊曰:‘欲天下治安,莫如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今盍师其意,勿行晁错削夺之谋,而效主父偃推恩之策。在北诸王,子弟分封于南;在南,子弟分封于北。如此则籓王之权,不削而自削矣。臣又愿益隆亲亲之礼,岁时伏腊使人馈问。贤者下诏褒赏之。骄逸不法者,初犯容之,再犯赦之,三犯不改,则告太庙废处之。岂有不顺服者哉!”
朱允炆皱眉想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一时间朝堂上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阵子,才道:“高卿所言甚佳,朝会后一并商议,如何?”
“臣领旨。”
高巍退下后,兵部尚书齐泰站出来道:“皇上,臣前日得到奏报,燕山百户倪琼告变,叙说官校於谅、周铎等阴事,臣请皇上下旨擒拿所告官校,另外下诏斥责燕王,令其自白和反省。”
“擒拿官校之事,准奏,斥责燕王大可不必,令北平布政使茹常传达一下朕的意思,让燕王管好他的三护卫。”
齐泰待要再言,却被朱允炆打断,只能怏怏而退。
齐泰开了头之后,礼部、吏部、都察院都上奏有告藩王不法事的,计有岷王、湘王、齐王等不法之事,还有人上奏周王、代王有异谋,朱允炆皆不表态,让他们等候旨意。
......
乾清宫。
朱允炆听高巍详细叙说了辽东见闻之后,让他坐下,举起其后一份奏折道:“高卿,朝臣大多主张削藩,你可知为何?”
“臣以为,朝臣大多认为藩王在封地中作威作福,有伤朝廷圣明,另外藩王大都拥有军队,朝臣认为他们会造反,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那你认为呢?”
“皇上,臣以为直接削藩有伤圣明,莫如‘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实行推恩,将诸王南北对迁,如此则诸王势力日衰,最后不足为道,如此既不伤皇家骨肉之情,也避免了藩国尾大不掉。”
朱允炆笑了笑,道:“高卿,你所言不错,推恩确实是良策,但这能避免藩王反抗吗?朕的这些王叔能甘心吗?”
“为何不甘心?其俸禄不减,子孙繁衍,朝廷更会厚待他们,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满?”
朱允炆定睛看了看高巍,屏退了众人,背手道:“高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