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打仗的时候,大灰和二灰也曾频繁帮将士们传递讯息,倒比信鸽更快更可靠些,后来也时常帮白芷送家书,如今对这两个词儿早已形成条件反射,听她一说就叫了一声,然后很配合的张开翅膀,乖乖等她像往常那样朝自己背上绑东西。
见它们这般乖巧,白芷更是欢喜,拉着又摸又抱 ,许久才道:“不用急,等那人回来写了信,赶明儿再送。”
眼下她心里想的,却不仅仅是给自家人送书信那么简单!
仗打完了,可留下的烂摊子却不是那么好收拾的,旁的不说,单是军营里头退下来的老兵和伤兵的安置问题就够人忙的焦头烂额了。
朝廷是有抚恤金没错,若想回乡的,也额外发给路费,可即便回了老家,那点银子够干什么的呢?坐吃山空也撑不了几年,说不得还得另谋生路。
但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但凡退下来的将士,要么有伤残,要么年纪大了,左右都是身子骨已经不大中用,做不得重活的人。他们倒是想自力更生,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轻松又赚钱的营生给他们?
这些都是为国卖命的好儿郎,谁忍心看他们下半生潦倒落魄呢?
不管是西望府的实际掌权者牧归崖,还是病病歪歪的林青云林知府,以及军中许多细心的资深老将,都为诸多同僚的出路忧心不已,可始终无计可施。
前段时间白芷就在琢磨这个事儿了,又强拉着人带大灰二灰往开封跑了两趟,如今这对金雕果然都能往返自如!
既这么着,她想的事儿就有门了!
这年月交通不便,民间通讯网络更是近乎空白一片,若想跟远方的人取得联系,能用的法子只有三条:
头一个,自己去。可如今的条件,好点的坐车骑马骑驴,差的直接上腿,一出门动辄按天算,什么事儿耽误不了?但凡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谁也不爱出门。
再者,除非是自家有能力养信使的,或是恰巧有人往那处去,顺便捎带着,不然一朝分别真的可能是永恒!
白芷就想着,若是自己能像后世一般,发展个类似邮政快递的行当……
如今大禄朝的驿站官道已然四通八达,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从西望府到开封皇城,最顺畅的官道也将近九千里,八百里加急也不过十日即到。换算成后世计量单位,相当于十天跑完四千多公里,时速也是相当惊人了。
可寻常百姓走的道路却很有点一言难尽,绕路多不说,还坑坑洼洼。速度根本提不起来,不管是单独跑马还是算上车,成本又高的很,她若是想用笨办法跑快递的话,很可能赔掉裤子。
但她有鸟啊!
鸟生双翼,速度天下无敌!这岂不就是空运了么?
白芷就琢磨着,让金雕往开封送件,然后再派人从开封往四周发放,中间需要的时间就很有限了。
诚然负重有限,可几页书信能有多重?若是寻常货物,只管慢慢用马车运送就是了,左右也急不得。
西望府这一带退下来的将士,籍贯大多集中在山东、河南、京师、山西一带,说不得便有许多人要回老家的,他们既熟悉当地环境,又有些拳脚武艺在身上,岂不就是最合适的快递员?
且这活儿也不重,便是肢体不便的,骑头骡子也就做了呢。
当然,若是能每个环节都用金雕派送,那是最好不过的,可如今不是只有两只么,且紧吧着来吧。
白芷先将大灰和二灰撵出去玩,自己则在书房关了大半日,先努力构建了快递行业准则框架,这才松了口气,预备等晚上牧归崖回来,自己再同他细细商议。
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薄,想要撬动整条经济带,甚至发展成全国规模的物资运输网络,远非一人之力能及。
吃过午饭略歇了歇,白芷又将要送给开封诸人的礼物列了几张单子,叫了平安和吉祥同自己一起对照。
因现在成了亲,亲戚之间的走动一下子多了一倍,上有老下有小,个人喜好习惯俱都不同,很得费一番功夫。
白芷见天色还早,想了下,就去林知府家拜访。
林青云的夫人姓刘,还是当年他未发迹时候的发妻。后来林青云辗转各地打仗,两人聚少离多,也一直没有孩儿,可感情却很好。直到前些年两人都来到当时还只是雏形的西望府定居,这才算正经过日子,又生了一个女儿,名唤林贞。
刘夫人本想再拼一回,好歹生个儿子,可惜到底年纪有些大了,只生林贞就有些伤了根本,林青云也怕害了她的性命,死活不肯让她生第二个,只说女儿也姓卢,如何就不算后?
可以说单凭这一件事,就可知道林青云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又是个难得的文成武就的好官,白芷自然敬重他,平时倒也常有往来。
林知府还在前头办公,刘夫人本想打发人去请,被白芷拦住了。
“我只是来瞧瞧,也不是头一回过来,夫人何必多礼?”白芷拉着她坐下,笑道,“若是扰了林大人的正经事,倒叫我心中过意不去。”
刘夫人再三请她坐了主位,自己在下首坐了,这才道:“如今您贵为郡主之尊,到寒舍来,哪里能叫他还在外头的呢?”
白芷佯怒道:“夫人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难不成谁还不知道这郡主之位是怎么来的不成?若连夫人也同我生分了,日后我再也不来便是。”
刘夫人犹豫半晌,到底无可奈何的笑了,眉宇间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