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第一百次被拦在璇玑宫的外面,索性扯出一张布摊在璇玑宫门外,盘膝坐下,摆上烤兔子花生米附带一坛上等的花雕,招呼着邝露过来。
“你进去告诉润玉,我今天就在这门口住下了,他一日不见我,我便一日不走。”
她眯着眼睛小心地嘬了一口酒杯里的佳酿,顿时就上了头,脸涨得通红,思绪也渐渐回到三天前。
“觅儿不过四千岁,又不通人事,这事……本是我该娶觅儿教与觅儿的,过错皆在我……”
“大侄子,这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必呢!”
丹朱咋咋呼呼地举着手中的红线杖,看着站在水神旁边的润玉,口中念念叨叨个不停。
神荼原本看戏的心思就因为润玉的到来而歇了动静,此刻正细细地看着每个人的反应,听着丹朱这番话,又看着润玉不为所动的样子,心头一股火气直冲了上去。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润玉是非得逼婚不可!
要锦觅和润玉退婚是一件事,他们欺负润玉那可是另一件事情了!
“这话说得有意思,天帝陛下,原来这婚事居然是你们强来的啊?可是当初水神和锦觅仙上怎么就不知道拒绝呢?还有火神,我听闻火神惯是受宠,原来也不过是虚的,火神殿下在天后天帝面前居然连个不字也不敢说吗?”
她眼见着太微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想要将她喝退下去,顿时冷笑起来:“在天界不过数日,倒是让小官长了不少见识,是时定向鬼帝好好说说天界之事,让鬼帝知道天帝对小官的照顾。”
天帝不语,却将目光投向天后。
天后自打从锦觅与润玉订婚之后,日日担忧润玉和水神联合在一起,正巴不得两人退婚,哪里顾得上天帝的示意,反而笑着点点头应了水神的要求。
神荼清楚地看见润玉那收在袖中缓缓握紧的拳头,又见不得底下旭凤和锦觅那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模样,手中的判官笔差点握折。
婚是退定了,可是事情就这样让两人顺心如意,神荼怕是连自己心上那条坎都过不去。
“我听闻大殿这几千年来为那劳什子未婚妻孤守璇玑宫,连个侧妃仙侍都没有,结果这锦觅仙上想成婚便定下婚约,想解就解开,好大的威风!”
神荼把玩着判官笔,眼睛轻眨了两下,突然手掌一抚,大笑两声,笑嘻嘻地从椅子上蹦下来,站在锦觅的面前:“据说仙上才从凡世历劫回来,可知如果女子婚约在身与男子纠缠不清是何结果?”
她看着锦觅那惨白的楚楚可怜的小脸,低笑一声。
“浸猪笼哦——就是将女子捆与笼中,放满石子,放入河中,那河水会慢慢地淹过脖颈,口鼻——”
“闭嘴!”旭凤低吼一声,神荼连停顿也没有,正打算继续说,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呵声。
“别说了。”
她偷偷抬眉,看着润玉那张似被冰封了的俊脸,心里面的酸泡泡一颗又一颗的鼓起来,然后炸开。
什么嘛……
别人水神和风神还没开口,他倒是护上了。
她向后退了几步,坐回椅上,眼睛突地转了一圈,看向水神缓缓说道:“我看呀,为了锦觅仙上的名声,这婚约还是不退为好。”
水神面色也有几分为难,明知自己这女儿是对不住别人的,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谁知道那锦觅一看水神的犹豫,居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爹,觅儿和旭凤是真心相爱的,还请润玉仙成全!”
神荼看着润玉身形微微晃动,心中不忍,忍不住轻咬着下唇,压住自己想要上前搀扶润玉的想法,只是努力笑着看向锦觅:“锦觅仙上在南天门和大殿下互诉情意之事天界人人皆知,可见锦觅仙上未曾遗传水神的痴情,这见一个爱一个也就罢了怎么就盯上火神了?”
“还有火神殿下至今也没开口与天后天帝说这婚约解除之事,看来对锦觅仙上也是不过如此啊。”
这话一出,水神看火神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憎恶。
一个是婚约在身依旧对未婚妻发乎情止于礼的大殿下。
一个是明知对方与兄长婚约在身就迫不及待与之灵修甚至连退婚这种事情都不主动争取的二殿下。
再加上花神之仇,如今的水神怕是要将火神讨厌进骨子里。
两人想要踩着润玉的一片情意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
“我只是不忍忤逆……”
“不忍忤逆父母就让锦觅仙上忤逆?”神荼嗤笑一声,把玩着判官笔不说话了。
此刻的水神就是有天大的宽心,也自觉实在是对不住润玉,再加上着太微也明着暗着的看不下去,与水神对视了两眼,宣布婚约作废,竟直接带着天后离开了九霄云殿。
唯独剩下那丹朱旭凤锦觅三人欢喜不已,全然看不见剩下四人难看至极的脸色。
“润玉,先行告退。”
润玉紧咬着牙,原本就没甚血色的唇已然惨白如纸,袖口隐有血色渗出,看得神荼心口一疼,看着旭凤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就更是怒不可遏。
眼见着润玉出了九霄云殿,神荼只看着背影估算了一下润玉的去向,就冷冷地站了起来,望着面色铁青要带走锦觅的水神:“锦觅仙上留步,如今你与夜神大殿已然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怕是将夜神大殿所赠还来才好。”
“龙鳞吗?那便由判官仙子替我还回去吧!”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