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禹不解的说道:“大沽兵工厂早就搬迁到了重庆,方成海怎么会出现在堰津?”
王汉元叹道:“当年日军攻城时,一发炮弹落在方家门前,方母受到惊吓,突发心脏病不幸亡故,在草草安葬母亲之后,方成海跟随兵工厂南迁,就再也没回来过。”
姜新禹:“那他这次回来做什么?”
“是因为他的孩子。”
“因为孩子?”
“两个月前,方成海中年得子,自然是视如珍宝,只是孩子一直体弱多病,中西医都看过了,总是不见好,后来就看了巫医。”
“巫医……神汉?”
“差不多吧。”
“方成海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会相信这个?”
王汉元苦笑道:“人都是这样,有病乱投医,况且中国人骨子里对神灵的敬畏,多多少少都会相信一点。”
“巫医怎么说?”
“巫医说,方成海已故的母亲总来看孩子,阴阳殊途,孩子年幼体弱,经受不住阴气侵扰,这才造成久病不愈,只要方成海到坟上烧几张灵符,这件事就可以化解。”
姜新禹哑然失笑,说道:“方成海信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来堰津。”
“方成海是因为什么被捕?”
“敌人对从四川来的人,格外留神注意,方成海上完坟回旅馆的路上,被警察局便衣队的人拦住,稍加盘问,他就露出了破绽。”
警察局正在核实方成海的真实身份,如果查到他去给谁上坟,再找来方家老邻居一辨认,自然是真相大白。
“这个人很重要吗?”姜新禹知道,能让军统中统抛开恩怨通力合作,方成海一定有特殊的作用。
“方成海负责生产的仿制枪,射击精准度高,故障极少,几乎可以和真正的捷克式相媲美,说的简单一点,他是不可多得的军工人才!”
姜新禹:“既然他如此重要,就没安排人保护?”
王汉元尴尬的说道:“他的安全是由我负责,可是想必你也知道。中统堰津站人手不足,所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方成海被捕入狱,王汉元想不出营救办法,只能向总部汇报此事。
军统在沦陷区的能力众所周知,中统方面干脆直接通过更上层施压,让戴老板下令堰津站人员参与营救方成海。
姜新禹:“知不知道抓方成海的人是谁?”
王汉元:“是警察局便衣大队一个姓卞的副队长。”
姜新禹想了一下,说道:“姓卞……那应该是卞则东了。”
王汉元急切的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把人捞出来?”
姜新禹沉思着说道:“卞则东贪财好色,倒不是没有机会……我尽量试一试吧。”
“这件事要抓紧时间,要是被他们知道方成海的真实身份,肯定会被送去宪兵队,到时候再想营救,难度就更大了。”
“我知道。如果把人捞出来,然后怎么办?”
“把人交给我,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怎么联络你?”
“你只要在窗台上摆一盆君子兰花,我自然就会去找你。”
姜新禹笑了笑,说道:“王站长,你不相信我?”
王汉元正色的说道:“姜队长说笑了,我们虽然分属不同的特工部门,但是既然身处敌后,理应同仇敌忾,互相信任才对。”
“那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您的落脚点?”
王汉元一时无言以对,他确实是担心姜新禹万一不慎暴露,最后变节投敌,再把自己牵连进去。
不告诉对方自己的住处,起码会有充足的时间转移。
“王站长,别多心,我是开玩笑……就这么说定了!”
“好!我等你消息!”王汉元拿起雨伞准备下车。
“王站长,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姜新禹沉思片刻,说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你说。”
“你们有电台吗?”
“当然。”
“太好了……”
十几分钟后,王汉元撑着雨伞下了车,姜新禹的轿车冲进大雨里,向桥东路方向疾驰而去。
…………
周三,宪兵队队部。
服部彦雄看了看浅野辽一,说道:“浅野,你要明白一件事,今天发生的一切,事关你家人的安全,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跟我耍花样!”
浅野辽一低着头说道:“我明白。”
服部彦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特别通行证,说道:“为了让整件事逼真,这张通行证你拿着,全程按照乌鸦的指示做。”
通行证上盖着宪兵队的大印,还有服部彦雄的亲笔签名,这张通行证在堰津地区,基本可以做到畅通无阻。
浅野辽一把通行证揣进怀里,转身走出了队部。
服部彦雄站在窗前,看着浅野辽一的背影,说道:“宫本少尉。”
“少佐,您有什么吩咐?”宫本连忙上前一步。
服部彦雄缓缓的说道:“今天知道怎么做吗?”
宫本:“密切监视浅野辽一,同时在外围布置人手,注意观察有无其他特务部门的人员在附近出现!”
服部彦雄点点头,说道:“动手抓捕乌鸦之时,浅野辽一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不想让本间司令官知道宪兵队又出了一个内奸,明白我的意思吗?”
宫本挺直腰杆,双脚一并,说道:“明白!”
“这件事你亲自去做,千万记住一点,不要使用南部式手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