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山茶院,苏易安就钻进了房间,将破烂的衣衫换下,自己爬到了榻上。
彩蝶捡起苏易安扔在地上的衣衫,仔细地看了看,忽而发现什么。她道:“姑娘,你瞧这件衣衫的线头都打得十分稀疏,丝线的材质也很粗陋,稍一用力就会扯破。”
苏易安拿过衣衫瞧了瞧:“这是哪个绣娘做的,竟然这样敷衍”
“彩蝶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姑娘你想,府里绣娘从来都很认真,我们丫鬟穿的衣衫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更别说是给姑娘们做的衣服了。除非是有人授意。”
苏易安听了彩蝶的话,拿着衣衫沉默了片刻,她的眼中闪烁着怒意:“徐言兮,是她故意要整我”
直到三更天,灯会才散去,白洲湖周围又恢复平静。
顾浥沉从长凳上坐起身,看了看那伏在桌几上睡着的少女。
少女将毛毯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颊红扑扑的,柳眉如烟,乌黑如瀑的青丝散在肩上,有几分清秀,又有几分动人。
顾浥沉嘴角勾了勾,又看了看手臂上那块小小的帕子:“还算你有些良心。”
伸手将帕子解下,叠得四四方方。
他本想将帕子放在桌几上还给徐言兮,顿了顿,又改变了注意,将帕子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顾浥沉打了一个响指,两名黑衣男子出现在船板上,拱手齐道:“主子。”
“看好她,天快亮的时候,把船划到西岸去。”顾浥沉道。
“是。”
又看了一眼徐言兮,顾浥沉走出船舱,纵身飞掠,离开了白洲湖。
逸王府内,谢鸣和陆柏舟等了一夜,才见顾浥沉心情不错地回来。
一见到顾浥沉,陆柏舟就忍不住冲上去:“五哥,你这一夜都去哪了可急死我了。”
“你着急什么,我还能有事”顾浥沉越过陆柏舟,径直坐到主位。
“不是你有事,是徐家小姐有事是徐言兮”陆柏舟气得跺脚,偏偏顾浥沉懒洋洋的,好像满不在乎。
“她怎么了”顾浥沉问。
谢鸣抢在陆柏舟之前开口:“你二哥让人把她带到了画舫上,此刻只怕凶多吉少。”
陆柏舟又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再加上顾桦他那么阴毒,五哥,你怎么还有心情喝茶啊你就不怕顾桦对徐姑娘图谋不轨吗”
顾浥沉挑眉:“你那么担心她,你自己怎么不去救她”
“我”陆柏舟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明明是替顾浥沉担心,怎么现在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着急。
“你真的不去看看”谢鸣问。
“行了,”顾浥沉道:“她一夜都与我在一起,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鸣和陆柏舟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二人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谢鸣问。
顾浥沉掸了掸袍子:“我说,与徐言兮在画舫呆了一整夜的人,是我。”
转身,朝内室走去,又一次留下华丽的背影给身后二人。
东方欲晓,熹微晨光温柔地照进小窗,花园里传来鸟雀的鸣叫。
高清晚昨夜睡得早,这时候也已经醒了。
高清晚披了衣服下榻喝水,准备喊丫鬟为她梳洗打扮。
才将将端起茶盏,院外传来的嘈杂声打破了原本祥和宁静的气氛。
“碧儿,”高清晚喊丫鬟:“外头出了什么事”
碧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夫人,易安小姐来了。”
苏易安清晨过来给高清晚请安,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碧儿的神色慌乱,高清晚立刻就察觉到出事了。
还不等高清晚开口再问,苏易安就拔腿冲进了内室,哭哭啼啼得跪在高清晚面前:“姨母,言言言言她不见了”
“什么”高清晚震惊,手一颤,茶盏摔落在地面。
苏易安挤出几滴眼泪:“姨母,都是易安不好,是易安没有看好言言”
不等苏易安再多说,甘棠和修竹也赶了过来,跪在地上:“夫人,姑娘不见了”
甘棠和修竹从小就跟在徐言兮身边,寸步不离,见她俩也如此说,高清晚跌坐在凳上:“怎么回事言言昨日不是在府里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言言”
苏易安想说话,却被修竹抢了先。
修竹道:“前几日易安小姐告诉姑娘,上元节白洲湖会举行兰亭宴,相邀姑娘一同去,姑娘答应了。昨日夜里易安小姐带姑娘上了画舫,要一同游湖赏月,又说画舫狭小,不让我和甘棠跟着,结果我和甘棠沿着湖边寻了一夜,左等右等都没见到两位姑娘回来。”
甘棠也道:“今日一早,我俩才发现事情不对,回来禀报夫人,可是府里的,易安小姐昨日夜里就回来了。”
苏易安睁大了眼睛,面色紧张,她完全没想到修竹会先她一步,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昨夜回府她十分小心,走的也是偏门,生怕被人发现。
她道:“你们什么意思昨夜我将言言送上画舫要去找船家,回去就发现言言不见了。你难道是说我故意将言言一个人丢在画舫上不成说话要有证据。”
甘棠道:“既然易安小姐没有回府,那为何穿的不是昨日的衣衫难道易安小姐在知道我家姑娘不见了的情况下,回府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换身干净衣衫吗”
苏易安咬唇,心中恨恨,她就觉得昨日那身衣服破得太过奇怪,本以为徐言兮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高清晚揪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