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冥君犹记得上一次被眼前的人叫胖阎罗,他这府邸便被她给折腾的片瓦不剩,如今再听这称呼,脸色瞬时刷白一片,忙道:“姑奶奶息怒,姑奶奶息怒,小仙这就命人去寻,这就命人去寻。”
说着便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走至殿门朝立在外面的鬼差招了招手,嘱咐了几句。
“阿瑶也不必太过担心,微雪的修为……”夏姜寻思许久,抬眼偷偷瞟了几眼林瑶,终是琢磨着用词,继续道:“不差……”
“大人……大人……寻到了……寻到了……”
夏姜正觉这殿内沉寂地有些异常时,殿外便传来了一阵嚎叫,当真应了一个词,鬼哭狼嚎。
那鬼差吐着长舌头好一阵的喘气,终是双手捧着一团东西递到了地府冥君的跟前。林瑶和夏姜忙步了过去,那鬼差手里捧着一团暗黄雾气,瞧得夏姜云里雾里。
“这般微弱了么?”夏姜伸指戳了几下,那雾气晃动,似要消散了般,骇的夏姜忙双手团团围住,好好护着。
地府冥君长长松了口气,赞道:“果真是天界的仙子,遭了那般责罚竟还能存着声息,着实不易啊!”
夏姜眯了一只眼睛,从双手的缝隙中瞧着那团雾气,“待本仙君度一口气给你……”
说罢,正要运功,便被地府冥君地一阵鬼叫给止了住,夏姜怒目瞪着他,只听他颤颤巍巍地道:“仙君万万不可,仙君何等的修为,这仙子这般弱的声息若真要受了您一口仙气,怕是立时便弱不受补而逝了。”
“哦!”夏姜听罢,倒觉着有几分道理,便消了那想法把这团雾气小心地捧在手里递到林瑶面前,“阿瑶,眼下这般情况,你要如何问呢?”
林瑶盯着那团软绵绵的暗黄色,这世间有微雪放不下的执念。取出梅花簪,累着地府冥君用鬼火将簪子焚了撒入钵中的忘川河水,让夏姜将这团雾气缓缓地融入钵内。
现今也只能盼着梅花簪能引出微雪的执念,借着这执念吞噬掉忘川河水中万年不散的怨气,凭这怨气生出一丝气息来。
钵盂之中的忘川河水微微晃动,林瑶瞧着那团雾气由暗黄色变成了黑色,最后变成了青褐色,那刻,林瑶微微松了一口气。
将那团雾气取出,瞧着它自手掌之中飘浮空中又缓缓落地,须臾之间便慢慢幻出一个人形来。
“阿瑶……”
“微雪!”林瑶面上微喜,不停地唤着微雪的名字。
“阿瑶这般,我倒是放心了。”
夏姜纳罕,瞧着眼前几近透明的人形,着实有些看不懂,不过是凡世一遭,怎把人给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微雪可是有放不下的执念?”
林瑶问。
微雪轻叹,抬眸瞧了一会儿林瑶,方道:“阿瑶可是在作百花谱集?”
林瑶皱眉,答道:“是。”
“……”微雪沉默了一阵儿,叹道:“我在尘世苟活数载,思尽因果,我与他,永世无缘,若我执念太过,终了,累的还是他……阿瑶可还记得在梅园我与你讲的话?”
“嗯。”
她说别相信那个人的话。
“百花谱成集之日便是花神亦萱修为圆满之时,天帝时时盼着那日到来,阿瑶可知为何?”
“为何?”林瑶还未开口,便听一旁的夏姜极有兴致地追问。
微雪愣愣瞧了她一会儿,悲凉地摇头苦笑道:“当年桑都山一役,前任花神为救爱子,与各宗花仙之主一并舍弃了元神,将修为系数渡与了九天战神,现今,九天战神的神力虽仍是六界翘楚,可与那时相比,依旧是天壤之别,天帝担忧天族地位,便想尽早得了桃花酿,助九天战神恢复昔日神力。”
“那与百花谱又有何干系?还有那九天战神不是神力已经是六界翘楚了么,他还要那么高的修为作甚?”
夏姜咂咂嘴,一脸稀奇地瞧着微雪。
林瑶却蹙了眉心,微雪见她如此,便扯了嘴角无奈笑道:“阿瑶可是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林瑶无言,只听微雪继续道:“新任花神功力太浅,桃花酿又迟迟酿造不出,只有百花谱成集,花神亦萱的修为圆满,以花宗花神的修为酿出桃花酿,如此九天战神才能恢复往昔神力。”
“桃花酿?”夏姜惊地嗓音都拐了几个弯,“说的可是我度朔的桃花酿?”
“是。”
微雪颔首。
“前些年不是出了一壶么?”
“桃花酿若是出世,便是两壶,这最后一壶迟迟不出,兴许是因着花神修为不够。”
“若是百花谱成集,还有何结果?”林瑶突然问。
“谱写之人,当油尽灯枯以为祭奠!”
林瑶身形微晃,她忆起下界那日,星宿阁中已成定局的命理天书,天帝瞧着其上结局,道:“他出世时,老天君曾为他卜了一挂,兴是算出他日后有此劫难,才为他定了那样一段姻缘,本君知晓他心意那日,也如老天君那般想着,他未免你天刑台上削骨穿心散尽修为,该是知晓听从老天君安排断了你俩缘分,只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他竟全然不顾你的婉拒。阿瑶,他是本君弟弟,本君也不忍他受那样的苦楚,他与花神亦萱订了赌,百花成谱,凡界的你若还是没能认出他,他们便听了老天君的安排。可他心意,本君岂会不知,又岂能不帮。纵是百花成谱,你未认出他来,他亦不会听从老天君的安排,他为天族帝宗,若失了诺言,六界岂会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