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叫许谙华,青州人士。
说起他的发迹史,倒也算得上一段传奇。
许谙华原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在青州府衙前面的若元桥上。那日恰好是新来的青州府尹许世林走马上任,官轿经过若元桥,自然就碰到了弃婴的襁褓。
恰好许府尹与夫人成婚多年都不曾生育,纳了两个侍妾也久无动静,许夫人见这弃婴眉清目秀,便就收为养子,养在膝下,给他取名许谙华。
后来十几年间,许家仍旧只有这一根独苗,自然悉心栽培,呕心沥血培养。
许侍郎十八岁就考上了进士,因为生得容貌俊秀,被当时的李丞相看中,榜下捉婿,一下子成了相爷的乘龙快婿。
仕途自然也水涨船高,一路平步青云,如今才不过三十六岁,就已经成了兵部侍郎。
这人啊,一旦事业成功,高官厚禄,就免不了想要寻寻自己的根。
许侍郎想要寻找生父生母,倒不是说要怎么地,总也是自己的血脉亲人,希望找到之后,可以给他们安排妥当,令他们生活富足一些。
但养父母仍旧在堂,此事也不好声张,许侍郎一直都是悄mī_mī地找人。
大福记的老板,原先是从许侍郎府上出来的,开饭馆的本金都是侍郎大人赐的,这大福记与许侍郎的关系自然非浅。
许侍郎费尽心机求而不得的亲生父母线索,但对于薛琬来说,却如同明镜一般清晰明了。
她知道许侍郎的父母在哪。
而且,倘若许侍郎尽快找去,应该尚能见到他生母最后一面。比之前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只见到了墓冢,这结果不知道要好多少。
毕竟,他还可以有机会亲口问一问,当初为何要遗弃他。
许侍郎素来贪墨,且手法高明,数额也极大。
所以,这酬金嘛,想必很是可观。
至于别的……
景泰五年,国库空虚,这才想着从几名朝中大鳄下手,彻查贪墨之罪,说白了也只是看上了银子罢了……
陛下的御衡之术,原本就能容下贪污受贿的干吏。
这是陈王未来的粮仓,薛琬自然不会现在就急着动他。
盛朝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所以皇城的酒楼茶肆甚多。
大福记在众多酒楼之中,价位算是中等,走的是亲民路线。富贵人家自然不必说,就连寒门小户也随时都能消费得起这样一顿,生意自然兴隆。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群聚集的地方,除了能够搜集情报,也是散布消息的绝佳所在。
薛琬和萧然进了酒楼,找了大堂离跑堂伙计最近的桌子,伸手招了伙计过来点菜,“我们兄弟二人从江南而来,这是头一次来到皇城,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她顿了顿,“你就挑着你们这里最有名的给我们随意上一些吧!”
这时,路边忽经过一个样貌凄楚失魂落魄的女子,身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大字“寻子”。
薛琬好奇问道,“伙计,这女子是丢失了孩儿们?”
伙计也是头一次见这女人,“兴许是吧,这不是在牌子上写了寻子二字吗?”
他殷勤地道,“若是二位公子嫌这妇人扰了雅兴,我去赶走她!”
薛琬连忙摇头,“这妇人丢了孩子,这样的可怜人你赶走她作甚?”
她幽幽叹口气说,“不过,这孩子丢了,皇城那么大,要再寻回来可不正如大海捞沙,难上加难吗?恐怕这孩子说再也找不着了!唉!”
萧然接到她眼神示意,立刻说道,“是啊,我们之前在青洲时,遇到一位老妇人,几十年前丢了儿子,也是遍寻不着。据说那孩子脚底板上有一朵莲花胎记,原本是该有大造化的。”
薛琬连连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青洲,想找到人可真比登天还难。”
她指着路边的妇人摇摇头,“这妇人,恐怕也要像青州婆婆一样,注定要失望了。唉,伙计,我这里有点银子,你帮我送过去给那妇人吧!”
伙计连忙照办了。
过不多久,他回来,径直走到了大掌柜身边,附身在大掌柜耳边说了些什么。
大掌柜面色一凝,居然亲自下来,到了薛琬那桌前,认真地抱了一拳,“这位客官,小伙计说,您刚才提及曾在青州遇到一位丢了儿子的老妇人?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大福记的雅室内,大掌柜表情很是客气,“刚才听伙计说,那位青州老妇人丢的孩子脚底有一个莲花胎记?”
薛琬笑着说,“是啊,有一朵红莲,一生下来就有,可不就是胎记吗?”
她顿了顿,“大掌柜这么说,莫非认得这样一个人不成?”
大掌柜抿了抿嘴,“我有位远房亲戚,自小就是被父母收养的,不知道亲生父母在何处。真是巧了,他脚底还真的有这么一个标记。”
他接着说,“还烦请公子细说说,是在何处遇见这位老妇的,她长相如何,如今过得怎样?”
薛琬略作迟疑,“这……若大掌柜的亲戚果真是青州婆婆的儿子,那我自然应该无话不谈。”
她话锋一转,“但大掌柜总该带着人来见我,我得亲自看看是不是脚底真的有莲花,这才好将详情告知嘛。”
这下轮到大掌柜的迟疑了,他口中这位远房亲戚自然就是兵部侍郎许大人,可是许大人的脚何等金贵,若不是有确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