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之匆忙赶去悦来茶坊的同时,萧然也收到了消息。
他面色微沉,低声对薛琬说,“杨奇死了,是被杀的。”
薛琬皱了皱眉,杨奇前世是被抓住了确凿的证据,然后按律法处斩的,其中并没有出什么变故。
如今这走向,倒与前世不同了。
不过,她倒并没有放在心上。
前世杨奇没有横死,这说明这次杀他的人也并不是他的仇家。
不过是有人恨他引人注目罢了,又或者,是因为不想让程谨之太过风光。
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反而让她心底暗暗地兴奋起来。
假若事事都要按着前世按部就班,那她重生一回又有什么意义?
只有这些改变,才能更坚定她改变命运的决心。
是的,历史的车轮自然是该滚滚向前的。可谁又能保证,它途经的每一处都一成不变呢?
她又没有改变历史的野心,只不过是想保全一颗微小的石子,一粒灰尘的性命罢了,应该……并不很难吧?
薛琬的目光晶晶亮亮的,带着几分隐隐的雀跃,“程谨之必然已经在悦来茶坊了,我们这就去会会他。”
女子的身份到底有所不便,以后,她便用这身打扮与程谨之结交吧!
新的面貌,自然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薛琬微笑着侧头望着萧然,“不知你是否介意多一个同胞兄弟?”
萧然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自然是不介意的。”
他顿了顿,“我确实有一名同胞兄弟,不过,他还不曾降生,便就被人害死了,他叫……萧煦。若是你不嫌不吉利……”
薛琬打断了他的话,“那我就叫萧煦吧。”
她轻轻笑,“不出两年,我会让萧氏兄弟的名号响遍盛朝。”
苏十一选择恢复本名,大抵是想要做出一番大事,好引起郴州萧氏的注意。
这是熟谙情报之人通常会用的方法。
有时候,处在暗处已经不能再获取更多有用的消息时,也应该适时地站在明处,让线索来主动找你。
已经死去的人又活了,哪怕只是同名同姓,对于想杀害萧然的人来说,也一定会有所意动吧?
但这还远远不够。
若是再加上一个萧煦,那可就能震动整个建宁侯府。
薛琬看到萧然的眼神,知道他有些愧疚。
可她并不觉得他利用了她,就算有,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为了救她,曾受万箭穿心之苦,流干了最后一滴血而死,而她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能重来一回,不管为他做什么,她都是甘之如饴的。
前世他未竟的心愿,今生,就让她帮他完成吧!
悦来茶坊出了人命官司,早就不再营业了。
但有热闹可看,闲来无事的皇城百姓岂可错过?所以,悦来客栈门口竟然比往日还要人多。
薛琬和萧然避开了人潮,从后门而入。
嗯,多亏了骆真,他们两个对悦来茶坊的地形了若指掌。
轻而易举就到了后院,也不出所料地被程谨之的人拦下了。
“大人,有两位公子误闯了杀人现场,属下觉得可疑,请大人裁夺。”
程谨之正在杨奇的尸体旁仔细勘察,和手下人说得一样,杨奇的死因是被割断了喉管,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周围既没有留下脚印,也没有任何外人侵入的痕迹,可谓是滴水不漏。
凶手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至少也是个惯犯。
但这是为什么呢?
程谨之百思不得其解,便打算换换思路,“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屋里进来两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一个阳刚挺拔,一个明媚俊朗,打扮尊贵,气质出尘,看起来绝非等闲之辈。
程谨之倒是重视起来,“不知道两位公子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偷偷潜入这命案现场?”
他眯着眼,瞅着他们,“或许,是知道些什么?”
薛琬一副没有料到地上的尸体居然那么可怕的模样,有些害怕地躲在萧然身后。
不过,该说话的地方,却是半点都不含糊的。
“回大人的话,在下萧煦。我和兄长萧然是江南人士,结伴来京赴考,因来得有些早了,便到处游览皇城的有名之地。前几日,又听本地人的推荐,来此地听了一回说书。”
程谨之点了点头,不错,今年确实有科举。
不过如今才四月中,科举得到九月,这对兄弟提前来了五个月,可真够早的。
他抬了抬手,“继续说。”
薛琬指着地上的尸体满脸害怕,又满脸嫌弃。
“这老头书说得不错,我兄弟便多给了一些打赏,后来,老头便来谢过我们。”
程谨之又点了点头,这悦来茶坊的规矩,这几日他已经基本摸清,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上下看了眼这对锦衣华服的兄弟,看起来像是出手大方的外地豪客。
薛琬继续说道,“我们兄弟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客栈,没成想,一摸,居然随身佩戴的玉佩不见了。”
她隐有哭腔,“这可是临行前祖母亲自所赐的传家宝,若是丢了,回家恐无法交代,一顿板子怕是免不了。我和兄长这几日到处寻找,都不曾见,万般无奈,才又回到这里想碰碰运气。”
萧然心中想,这位小姐编故事的本事可真是厉害,临行前一句台词都不曾和他对过,谎话居然张口就来,也不怕他说漏嘴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