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一时怔忪,喜……欢?
她应该是喜欢陈王的。
至少上辈子是。
隐藏在黑暗之中,一开始可以说是为了生存和报仇,但后来羽翼丰满之后,也心甘情愿去做那些不能见光的事,若只是因为忠诚和知遇之恩,是不可能成立的。
当时,她已经抽丝剥茧,找到了他和薛家灭亡之间的联系。
却始终不愿意继续深入下去。
大概,也是害怕最后她喜欢的人成为了害死她全家的刽子手。
她真的曾真心实意喜欢过他,否则死去的时候也不会那样刻骨铭心地痛,无休无止的噩梦纠缠到今生还不能退散。
可陈王对她,就不一定了。
利用有,惜才有,用熟了习惯了或许也有,但唯独喜欢……
薛琬摇摇头,“不,你想岔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虽然苦涩,却仍旧明媚动人,“陈王有他的意中人,我自然也会有我的归宿,你以后可不许将我和他再说在一块去,对谁都不好。”
皇城女子的名声,如同明珠一般珍贵。
薛琬已经是退过一次婚的人了,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总有人拿这当小辫子紧紧抓住不放。
从前侯夫人还在的时候,就曾跟人内涵过,说薛琬和林朝从小就定下了婚约,彼此都知道未来必成夫妻,所以早就两小无猜有了首尾。
虽只是暗地里有这么个话头,但总不缺人相信。
这也是她退婚之后,刘正的婆娘周氏就盯上了她的缘由。因为,人们都很笃定,薛琬再也不可能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了。除了下嫁,她别无他法。
这一点,甚至连她的亲祖母刘太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魏玳瑁虽然顽皮,但也总算了解世情。
她忙抿了抿嘴,“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提这个了。”
是她想的不周,平白无故和陈王扯上关系,以后可很难再洗清了。
而且陈王,看样子,是会和李大小姐结亲的。
既然是李家的姻亲,那也就是她讨厌的人了,她怎么能将自己讨厌的人和自己最喜欢的朋友纠缠在一起?
正值五月,天气晴朗温暖,又还没有入夏,属于不冷不热最舒服的时节。
沈氏这园子好玩又好看,除了几位年长的老夫人先行回府了,年纪轻些的夫人和小姐们都留了下来。
三五成群扑蝶的扑蝶,闲聊的闲聊。
薛琬和魏玳瑁坐在女孩子堆里,虽然内心觉得自己和这些精致美好的女孩格格不入,但外表看起来倒还挺和谐的。
家里有尚未说亲子侄的夫人们也在一起悄声议论,“我瞧着这堆姑娘里,容貌最出挑还是靖宁侯的五小姐。”
“确实出挑,只可惜……”
只可惜,五小姐是庶出。而且,掌家的夫人不需要尤其出众的容貌,簪缨之家娶媳最在意的还是端庄的气质。
靖宁侯府的五小姐确实美貌,但美得有些过于妖娆了。
“倒是薛七小姐的气质最好。”
“确实好气度,只可惜……”
夫人们正在闲聊着,忽然有婆子前来回禀,“夫人,门口有位号称郴州萧氏的小姐求见,她说,她是咱们家七小姐的朋友。”
沈氏皱皱眉,“去请七小姐过来。”
虽然她过生日不曾发出帖子,但来的都是心里想要请的人。
像这样不请自来的人氏,又打着郴州萧氏的幌子,谁知道是真是假?
若是轻易放了进来,万一来了个西北货,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薛琬听说萧秀秀来寻,也是有些吃惊。
当日她与萧秀秀打了一个照面,原本想要立刻将人送走,只可惜又遇到了侯夫人的事,耽搁了几日。
没想到,萧秀秀居然摸着上了二伯母的门。
这攀附的能力也让她大开眼界。
她想了想,对沈氏说道,“前些日子出门去收拾铺买簪子,确实遇到过一位小姐,她自称是郴州萧氏出身,想要与我结交个朋友。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
沈氏点点头,人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人,但薛琬也不晓得对方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且,今日也绝对不是薛琬邀请的。
她想了想说道,“既然真的见过,那还是请她进来吧。”
一个年轻轻的女子,就算上假的,也不过只是想要贴上来谋些利益,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但若是闭门不开,就恐怕会让她到处散播传言,对薛琬很是不利。
薛琬福了一身,“叫二伯母为难了。”
她顿了顿,“等会儿我会看着她,找个机会就带她离开的。”
说罢,便跟着婆子出去迎人。
肃国公府的大夫人梅氏看到,笑着对沈氏点了点头,“果然是祭酒大人的千金,进退有度,行事有章法。”
她眯了眯眼,“什么时候得空,我做一局,让澈哥儿作陪,你带着你这位侄女儿一块儿来吧?”
沈氏笑了开来,“那当然好。”
这意思便是要让澈哥儿和薛琬相亲的意思。
肃国公府是皇城数一数二的名门贵族。
当年的连贵妃就是出自他家,这是平王殿下的外家。
连澈是肃国公府的嫡长孙,他父亲是世子,将来这国公的爵位迟早都会到他的身上。
这孩子又十分孝顺懂事,文才武略都很出色,举手投足又十分稳重得体,连陛下都对这孩子另眼相看。
这是比永安伯府还要好的亲事。
若不是着实怜惜薛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