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璃觉得三房的人都是疯子。
薛琬必定是个心狠手辣之徒没有错,就连眼前这个丫头也是失心疯。
太可怕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将人的脸画花这种事?她……她害怕的。
可是,这个叫小花的丫头却非要捉着她的手往脸上砍去!
怎么可以这样?
薛璃不停地挣扎,不停往后退,可是她到底太柔弱了,根本就不是疯丫头的对手。
她只能哭起来,“你松开我的手!松开!”
小花不依不挠,“我松开了你还是要砍过来的,那倒不如干脆一点,我替你砍啊!”
她语音急促,说话飞快,但一个字一个字却又咬得极其清楚,“先划脸,左右各一个井字,然后割鼻子,削耳朵,剃眉毛,挖眼睛,最后再薄薄地将嘴唇切了去,岂不是完美?”
薛璃的心狂跳,再也忍不住惊叫起来,“疯子!你是个疯子!”
她声嘶力竭地对着薛琬喊道,“还不快管管你的丫头!她疯了!疯了!”
薛琬见状,知道没事了,便对着小花笑笑,“我正好有些困倦,进去歇一会儿,你完事了再进来回复。”
说完,她都没有理会薛璃,便就跟圆月一块儿进去了。
三房的婆子丫头一开始都是严阵以待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八小姐弄伤了人。
但紧张到现在一下子就都轻松下来,虽然很想看戏,但七小姐不喜欢太八卦的人,所以众人都忍着好奇心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废话,假若这会儿贪好奇留下来了,那么下回三房搬家时,说不定也要被留下来。
那多不划算啊!
不一会儿,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一个劲往后缩的薛璃和一步步向前逼的小花。
小花笑眯眯望着薛璃,“八小姐,怎么不动手呢?我的脸实在太痒了,您不帮一下忙吗?”
她手腕力道大,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薛璃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人。
薛璃眼看着自己的手被踢了过去,菜刀就在可怕的丫头脸上擦身而过,忍不住哭得大声起来,“不,不要!求你了,不要!”
她害怕地眼睛都闭上了,只听到耳边邪魅涓狂地问话,“真的不要?”
“不要!真的不要!”
薛璃只觉得手腕处的力量一下小了,她的手一松,“哐当”一声,菜刀应声落地,直直地插入青石板路的缝隙之中。
尘埃……落定。
薛璃浑身一软,跌坐在地。
然而那个可恶的丫头却拾起了菜刀,哼着小曲,往屋子里走去了。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起来了,可是她却觉得彻骨地寒。
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但她却伤不到对方分毫,甚至,连人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都可以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而她很清楚,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会帮她。
偏心厉害的祖母。
负心薄幸的父亲。
没有用的哥哥嫂嫂。
远嫁指望不上的姐姐们。
还有就是恨不得她早点倒霉的各位姨娘和她们的孩子们。
她甚至连一个忠诚的下人都找不到。
真的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薛璃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是根本不可能替母亲报仇的,也不可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按照祖母和父亲的意思,她必须要在热孝中就和平少轩完婚。
今日母亲刚过头七,百日之内,她必须要嫁出去。
这两日父亲已经在和平家商量婚期了,她很清楚,顶多撑到七七之后,这门婚事是一定会成的。
而她必须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摆脱这门亲事的方法,并且得到一个更有力的靠山。
应该……怎么办呢?
薛璃想着心事,失魂落魄地从望月阁往自己的院子走。
就像个游魂在飘荡。
忽然,她额头一疼,彷佛撞到了什么上面。
剧烈的痛感让她清醒过来,她抬头一看,眼前居然是一个儒雅fēng_liú的中年男子。
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
薛璃又惊又羞,不由张大了嘴巴,“您……我……对不起……”
她一身素衣,纤弱又惹人怜惜。
因为刚刚狠狠哭过,眼睛红肿,眼眶还含着眼光,这倒越发让她的双眸看起来明丽动人。
中年人见了这景象笑了起来,“不碍事。”
他问道,“你是靖宁侯的小女儿?”
薛璃还不知道中年人的身份,但看他年纪不小,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大,应该是哪家的世伯。
今日是母亲的头七,因为发丧时并没有宴请,所以头七这日,父亲有交好的朋友上门来探望,也是正常的。
她连忙福了一福身,“我叫薛璃,是父亲母亲最小的女儿。见过……”
中年人见小姑娘抬起了头望着他,那神情煞是可爱,不由笑了,“我姓甄,和你父亲算是老友。快起来吧!”
薛璃心中一凛,姓甄?莫非是甄国舅?那个富可敌国的甄国舅?
陛下心中永远的元后甄皇后唯一的弟弟甄国舅?君悦楼的主人甄国舅?
她眼睫毛微微扇动,站起来时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便都往甄国舅身上跌去。
甄国舅连忙张开怀抱,不偏不倚,正好将薛璃接在怀中。
少女清新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散到了甄国舅的鼻尖,是一种清淡又好闻的香气,而他的手又不知道怎么地恰恰好触碰到了她身前的柔软上,年轻的娇躯却有着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