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闻言浑身发抖,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夫人,“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对,她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
但不论如何,她都是靖宁侯府的主母,还是未来靖宁侯的母亲。
事既已败露,她也没想过还能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但难道称病避居皇城还不够?非要逼死了她才算完吗?
不,她不甘心!
太夫人皱了皱眉,“一命还一命,平氏,这很公平。”
她叹口气,“这已经是对侯府,对孩子们,对你的娘家最好的结果了。你聪明一点,自己了断了,不要闹得两败俱伤不好吗?”
侯夫人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了太夫人跟前,“不好!”
沈氏连忙拦在太夫人跟前,“你做什么?”
若不是投鼠忌器,怕报官了,对家里的孩子们都有影响,她早就去京兆府击鼓鸣冤了。
三年了!
她总是觉得自己在三弟妹的死因里漏掉极其关键的东西,今日才知道,原来她忽视了三弟妹咽气时嘴角流出的黑色血迹。
一条鲜活美好的性命,不过只是因为另一个女人无谓的嫉妒,居然就这么没了。
沈氏心中满腔怒火正愁无处发泄。
可侯夫人倒好,非但不俯首认罪,乖乖的以命偿命,居然还有要对抗太夫人的意思。
简直岂有此理!
侯夫人见沈氏上前,眼中怒火更盛,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两手一拽,就将沈氏往旁边一推,“想要我的命,休想!”
沈氏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到了墙面上,撞得她生疼。
刚想要回击时,却发现侯夫人不知道何时将太夫人掌握住了。
侯夫人一手钳制住太夫人的脖颈,另外一手将发髻上的簪子拆了下来,用尖锐的簪底抵在了太夫人的颈部。
她已经歇斯底里了,声音里带着狂放和错乱,“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带着璃儿离开这里。不,我不带璃儿,我就自己走。”
今日从这里离开,虽然可以保全一条性命,可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若是将璃儿也带走,她舍不得的。
璃儿留在这里,怎么也还是靖宁侯的嫡女,婚嫁上,薛家不会亏待她。
也只有璃儿过得好了,她才有重返皇城的机会和可能。
所以,璃儿不能走!
眼看着簪子轻轻一碰,就在太夫人的脖颈上刺出一条红色的血迹。
沈氏一下子慌了,“别,别,疼的!”
她觉得眼前的侯夫人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而疯子,是不顾一切的。
特别是穷途末路的疯子,更是毫无道理可讲,此刻跟侯夫人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有先试着将对方安抚下来。
她连忙答应下来,“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但你先将太夫人放开,她到底是长辈,年纪又大了,这天黑夜深的,禁不起折腾。”
侯夫人冷笑起来,“你当我傻子吗?我放开她,还有我的活路吗?”
她脸上的表情因为疯狂而开始扭曲,“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群人,个个都容不下我,个个都想要我死。不,我是不会放开太夫人的,除非你们做到了我要求的。”
沈氏连声应下,“好好好,不就是要一辆马车嘛,我给你!”
她指了指外头,“我把我那辆新车给你,黄花梨木的,四辕,连车带马我都给你。”
侯夫人哈哈大笑,“你看看你,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显摆你有钱,真是讨厌。若不是你素来和我不对付,我也不好轻易对你示好,你以为你活得到现在?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她冷哼一声,“废话少说,送我上马车,再把你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我,我一离开这里,自然会将太夫人还给你。”
连人都杀了,那帮人也不敢将她送官。
她再威胁绑架个老太婆,那算得了什么?
为了侯府的脸面,为了薛家的未来,那帮人只能乖乖配合自己。了不起,明早宣告她得了暴病不治身亡。
至于她,有了马车,有了银两,就可以一路往南去江南,寻找搬去江南的堂兄一家,再慢慢想法子拿回自己的嫁妆,以后就可以在江南安居乐业养老。
虽然方式有些惨烈,但最终不也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吗?
远离这个腐臭的靖宁侯府,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么一想,还有点美滋滋的呢!
侯夫人一面畅想着未来,手中的簪子却紧紧抵住不放,一路往外挪。
如此显眼,如此张扬,府里的下人想不知道都难啊!
还好,这些世家大族的丫鬟婆子小厮都是成了精的,知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所以诺大的一个靖宁侯府,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跑出来看热闹,一路上都是空落落的。
沈氏又急又气。
二房搬走了,将自己的人手也都带离了靖宁侯府,所以府里如今都是长房的人。
她今日来得匆忙,又没有带贴身伺候的人,此刻居然一个人也喊不动。
七小姐刚抬去望月阁,那边也是又急又乱,根本就无暇抽身出来看看这边情况。
以至于她一时竟束手无策,只能跟在侯夫人身后,一边安抚她,一边盼望太夫人不要受伤。
侯夫人得意极了,这些年来被强自压抑下来的苦闷和烦恼,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只觉得浑身都舒坦极了。
她“咯咯”笑了起来,“人呢,都不要太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