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为了幽冥令。”
“已经到手了?”
“是。”
“在哪里?”
“已经交出去了。”
“给谁?”
“接应的人。”
“接应的人是什么身份?”
“……”
“这两个人是谁?”
“解十三和明堤。”
“你们的分工?”
“解十三盗取, 明堤接应我, 我、我……”
“你什么?”
“收集消息。”
“怎么收集?”
“轻功, 我趁夜色转遍了寨子。”
(洛书想起那日所见的月白人影,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还有吗?”
“还有……从阿蝉那里询问。”
“愧疚吗?”
“自然……”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
“复仇。”
“向谁复仇呢?”
“……”
“你背后是谁?”
“……”
“这次的主使是谁?”
“是、是、是……”
“我。”
杜光风额上有汗, 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面上茫然, 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洛书打了个手势, 屋内的几人出了门。
“洛师父, 有什么问题吗?”
洛书双手环胸, 皱眉淡了点头, 道:“很奇怪。”
洛书看了看面无血色的阿蝉, 因为他催眠的作用, 在场的都是熟识的人, 没了李梨儿的搀扶, 阿蝉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洛书担心她再听下去会受不住。
李蝉感受到洛书的目光, 勉强笑了笑, 道:“洛师父,请您继续,没关系。”
她似乎濒临崩溃, 但是目光坚毅,原本的绵绵爱意已经被恨意与果断所取代,洛书与她对视片刻, 先别开了头,继续讲了下去,心里却突然明白,为何阿筹会将她当做挚友。
“方才我问的时候,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每当我问到关于幕后主使和复仇的原因,他都会沉默。”
“我最后问他几个问题时,他额上开始冒冷汗,开始无意识地挣扎,最后醒了过来。他不是自然醒来,而是他是自己清醒过来的。”
“他的意志力,远远超乎了我的预计。”
“还有他说的复仇,连小七都不知道他身上背着不能说出口的血海深仇。”
“这人演技很好,整个江湖都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被宠坏了的傻白甜。”
洛书说完,整个房间也随之沉默了下来。
整个江湖都知道,武当掌门门下有一对双胞胎,双胞胎中的哥哥温文尔雅,行侠仗义,游离四方,广结好友,名为杜霁月。而相比起哥哥,双胞胎中的弟弟像是依附于哥哥的影子一样,只有在提起哥哥的名字时,才会恍然问一句,“都说光风霁月,怎么霁月在前,光风在后了呢?”
本来是这样的。
在半年前,杜霁月突然失踪,弟弟开始出现在了人们的眼中,不同于武学天赋极高又与人为善的哥哥,弟弟的武学天赋平平,武当的功法练了许久也不过二阶,而且杜光风看事黑白分明,只要是邪道,就应该除尽,只要是犯了错,就应该严惩,这本应当算是极美好的品德,但是物极必反,他如何对待自己无人知晓,但是但凡有人做了好事,被他撞见,他就要那人将这件事负责到底,否则便是恶,应当被江湖人唾弃。
偏偏他站了一个大义,当事人就算是想要反驳,都无从反驳,还会被旁人责骂。江湖上有名的大侠阎墨,本也算是小有存款,有年雪灾,死伤无数,阎墨当即支起粥棚布粥,家财散尽。
然而过了几年又是大雪,阎墨已经有心无力,偏偏杜光风带着灾民找上门来,要阎墨布粥。说阎墨已经做了这件事,就应该负责到底,否则还不如不做。
这些人都是听闻这里有人布粥才万里迢迢赶来的,本就是靠的一腔热血,若是知道没有粥棚,恐怕会当场崩溃。又见阎墨虽说吃住节俭,但是也称得上是衣暖饭饱,有些人顿时生了别样心思。阎墨不忍对平民动手,更不能看自己的家被人霸占,只好前后奔波,费尽心思拉了人情,借了钱来布粥棚。期间几次家里的孩子饿得嗷嗷,阎墨生了怒意,却被杜霁月拉着灾民堵了回来,堵到了家里。
这件事众说纷纭,有人说杜霁月太过分,要做好事自己为何不出钱,有人说阎墨太窝囊,不爽就不要做了,还有人说升米恩斗米仇,这样的善缘不结也罢。
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若不是杜霁月在江湖交友广泛,又有与杜霁月交好的武当大师兄保护,大多大侠都卖他一个情面,杜光风不知道要被打多少次。
但是有一件事大家都认可,永远不必担心杜光风背后插刀,也不用担心他两面三刀,以他的性情,恐怕出现这件事是最生气的。
这样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好人”形象,今天却被完全颠覆了。
“师父,你说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是更伟大的事情,为了这件事自己做的任何事都是值得的,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子车筹说着打了一个哆嗦,然而与杜光风相处的经历告诉他,这种感动自己的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
洛书摇摇头,道:“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十有**他那种懦弱与怯懦也是装出来的。”
几人闻言对视一眼,李砚夕问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