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学红和陈桃再次来到容平时,宋维扬还在省城谈广告合同。
西边是繁忙的工厂,东边是同样繁忙的工地。听工人说,东边正在挖地基,准备建新的厂房。
郑学红站在车间外,看着里面连轴转的流水线,目瞪口呆道:“这还是咱们来过的那家罐头厂?”
“他也……太厉害了吧!”陈桃惊讶道。
陈桃以前是棉纺厂女工,她所在的棉纺厂处于半停产状态,已经下岗了两批工人。厂长想尽办法都没有效果,有时候甚至需要靠银行贷款发工资。
正因如此,陈桃才会那么吃惊,无法想象宋维扬是怎么做到的。
郑学红挠挠头:“好像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工厂红火得很,不缺那几十万投资。”
“那还投不投?”陈桃问。
“你有脸投吗?”郑学红反问。
陈桃顿时无语,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分别投资50万和15万,占有罐头厂16和6的股份。但现在,罐头厂根本不缺那点钱,投资等于白占人便宜。
二人呆立片刻,郭晓兰突然来到工厂。
“小郑,小陈,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快里边坐!”郭晓兰笑道。
“阿姨好!”
“郭姐!”
郭晓兰把他们带进会客室,亲自泡茶道:“扬扬跟他哥都不在,去省城了,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没事,我们坐坐就走。”郑学红真不想跟宋维扬见面,太尴尬。
如果坚持要投资,很可能就会闹翻,连朋友都没得做。即便宋维扬接受投资,郑学红也过意不去,彼此之间很难再融洽相处。
最糟糕的结局,就是宋维扬翻脸不认人,让他们滚蛋。
陈桃虽然脸皮厚,但也不想丢人现眼,附和道:“是啊,我们就来看看,明天就走。”
郭晓兰也是个人精,瞬间就猜出个大概,笑道:“别急着走,等扬扬回来再说,宋家的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郭姐,我不是那个意思。”郑学红无比尴尬。
陈桃说:“阿姨,我觉得吧,以前的投资方案可以改一改,我们不能拿那么多。”
“患难见真情。你们决定投资,是在罐头厂最困难的时候,现在虽然情况变了,但有些东西不能变,”郭晓兰笑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郑学红和陈桃连连点头,对郭晓兰印象极佳。
郭晓兰又说:“如果你们觉得别扭,想重新制定分股方案,那也可以。但要等到扬扬回来以后再说,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应该的。”郑学红道。
陈桃转移话题道:“阿姨,罐头厂现在好红火啊,我看到外头有好几辆卡车等着装货。”
郭晓兰笑道:“都是运去别的县市的。”
郑学红说:“交通有些不方便,政府能修修公路就好了。”
“走铁路,”郭晓兰道,“市里的央企有货运专列,他们的货不好卖,火车闲着也是闲着,就把车皮低价租给罐头厂了。”
“那还好,火车方便。”郑学红点头道。
郭晓兰说:“就是生产跟不上,而且果料也不够,本地的黄桃都收得差不多了。”
郑学红灵机一动,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出力,他说:“我们县也产黄桃啊,虽然不如这边的品种优良,但用来做罐头绰绰有余。要不,我回去联系果农,把孟平县的黄桃都运过来!”
“你们那边有罐头厂吗?”郭晓兰问。
郑学红说:“有,要死不活的。”
郭晓兰又问:“黄桃种植规模大不大?”
郑学红道:“规模不大,都是农民散种的,但种植面积很大,有些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几棵黄桃树。”
“那就不用把果子运过来了,太麻烦,”郭晓兰拍板道,“我们把包装运过去,再派几个技术负责人,由你们县的罐头厂代工生产。”
这事儿宋述民以前干过,当时无法收购国营酒厂,而国营酒厂也经营困难,于是就花钱让国营酒厂代工生产。
郑学红喜道:“这是好事啊,我们县的罐头厂肯定乐意。”
“我们明天就走!”郭晓兰办事雷厉风行。
“我也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忙!”陈桃连忙说。
郑学红道:“我可以联系县政府,由县政府出面牵头,这样罐头厂和果农就更放心了。”
郑学红和陈桃都是有野心的人,而且认定了跟着宋维扬混能够出头。一旦遇到机会,他们立即就想展现自己的存在价值,不愿被宋维扬看成吃白饭的——谈投资时也更有底气。
郭晓兰则在想,既然郑学红的老家出产黄桃,而且当地还有经营不善的罐头厂。那么西康省的其他地方,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把罐头交给这些工厂代工,现在最棘手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联营!
这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非常流行的词汇。
各种连年亏损的国企,选择跟明星私企联营。能够给人代工当然高兴,不能代工,挂个联营牌子沾沾喜气也行,万科名下就有几十家联营企业。
代工太难听了,搞得像国企给私企打工一样。
郭晓兰现在就准备打着联营旗号,到省内各地奔走,迅速壮大罐头厂的生产规模。
即便不产黄桃的地方,也可以做其他罐头。
郭晓兰越想越兴奋,只要运作得体,她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把全省的亏损罐头厂都收编旗下,前提是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