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乍起的变故当真是惊心动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这莲儿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烈性,韩玉娇更是茫然失措,整个身子都僵住了,眼神游离,仿佛也丢了魂魄一般。
江明月见莲儿为了自己,内疚自杀,心中悲愤无比,顾不得这是师门重地,也顾不得自己仍是戴罪之身,朝莲儿倒下的地方狂奔过去,将她扶在怀里,伸手捂住她不断涌出鲜血的创口,惊叫道:“莲儿,莲儿!”
没想到刚才莲儿闭眼倒下,并没有一时气绝,听到江明月的叫喊,又微微睁开了眼晴,江明月悲喜交加,立刻从怀中拿出还剩下几粒的“金魂丹”,一骨脑全倒了出来,全都塞入莲儿的口中,急道:“快服下。”
莲儿睁开眼来,见是江明月,又见他如此着急自己的安危,心中很是欣慰,嘴里喷出几口鲜血,将丹药尽数冲将出来,江明月大急,又将丹药送入她嘴里,捂住她嘴巴,急道:“快将丹药吞下。”莲儿微微一笑,依言吞下,说道:“江兄弟,当日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了,今日还你一命,我们两不相欠。”
江明月泪流满面,硬咽道:“你不欠我什么,更不需用命来还,我有今日之事,全因我性格倔强,不肯低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何苦为了江明月这样一个低下之人而舍弃性命呢?”
莲儿气若游丝地道:“明月,你不用自责,更不需看低自己,人活世上,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命运坎坷平顺有所不同而已,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这都是我的……我的……命。”说完,便死在江明月的怀中。
江明月惊叫几声,这次却再也没有醒转过来,显然已经气绝,他掉转身子,朝闻空不停嗑头道:“师父,您快救救她,您快救救她。”
闻空双眼一闭,置若罔闻。
沈飞走到他旁边,恻然道:“明月,师父慈悲,若是能救,又怎会袖手旁观,只是这姑娘性子刚烈,从进门开始就已想到要自杀,所以刚才那一剑,正中胸口,师父就是再有能力,也救不了这种一剑致命的外伤。”
江明月悲痛欲绝,又神色凄凉地朝莲儿看了一眼,见她双目紧闭,面容苍白,嘴角兀自还涌着鲜血,他伸衣替她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将她平平稳稳放在地上后,这才一声不哼地走到尘烟旁边,又重新跪了下来。
这时,只听韩玉娇在后面冷笑两声,说道:“贱丫头,死了倒好,免得我亲自动手。”
众人听她这话,冰冷入骨,不由觉得毛骨悚然,心想:“都说韩家小姐是个心狠之人,今日一见果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明月回头向她瞪了两眼,实在难以相信在她如花似玉的面貌里竟是这样一颗冰冷的心。
莲儿虽已死,但真相已然揭露,闻空道:“三位师弟,这位莲儿姑娘已然讲清事实,江明月、尘烟虽犯了杀人的大罪,但这都是因韩师侄心存报复而起,虽不能说是他咎由自取,可他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所以……”
闻空说到一半,韩玉娇忽然道:“且慢。”
闻空眉头一皱,问道:“韩侄女还有什么话说?”韩玉娇道:“莲儿所说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如果可以当作证据,那我们也有证人,证明这一切是江明月所为。”
闻空道:“证人是谁?”韩玉娇道:“掌门师伯难道忘了?当日指证江明月偷窃的是白云堂的胡真师哥,我们也是因为听了他的证言,才在江明月房中搜出失窃之物,此事是胡师哥亲眼所见,如果莲儿所说是真的,那胡师哥的话又做何解释。”
沈飞站出来说道:“韩师妹,当日胡师弟只是指认那个盗窃之人跟明月的身形有些相像,并没说那人就是江师弟。”韩玉娇一愣,说道:“可是我弟弟跟江明月身形相差甚远,既然那人身形与江明月相像,又怎么可能是我弟弟。”
众人听了暗暗点头,心想:“韩子远与江明月的身形确实有很大的不同,就算是在夜晚也很容易分辩。”
闻空见他们各执一词,事情愈发显得复杂,转头对顾君威说道:“顾师弟,胡真可是你堂下弟子?”顾君威面无表情的道:“我堂下弟子甚多,胡真是不是我堂下弟子,我还一时倒想不起来,”说完又面向顾杰说道:“杰儿,我们堂中可有个叫胡真的弟子?”顾杰道:“胡师哥是胡副堂主的远房侄子,现在在高师父那儿学艺。”
顾君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噢,原来是胡师弟的侄子,我倒忘了。”闻空道:“既然是顾师弟堂下之人,就烦请你把他叫来,再陈述一下当日的事情。”顾君威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并不想把自己堂中弟子叫来对质。
闻空又道:“顾师弟有何难处吗?”顾君威仍是面不改色,一张脸犹如道:“师兄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为难之处,”转头对顾杰道:“去把胡真叫来,让他如实陈述当日所见所闻。”
顾杰点点头,出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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