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还是无法将人身与刀剑相联系,只要一想到那些碎片是分崩离析的人体四肢呕吐就完全停不下来,然后那个人开始说话了,那个人来找我了,噩梦开始了。”
“噩梦开始了,噩梦循环了,噩梦不会放过我的。”
“血淋淋的断肢就在脸上拂过,潮湿冰冷的触感逼迫我重又去擦拭脸颊,浓稠的红色液体在唇间散发出同样冰冷的铁锈味道,每次回头都能看到他们的脸——扭曲腐烂的悲惨白骨上黑洞洞的双眼盯着我,无论我跑到哪里都盯着我。”
“他们开始争吵了,细微的,破碎的蝇音,明明不该会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不该变成这样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为什么我要消耗自己来让他们活着,为什么我要忍受着那么多的苦痛,就和那个人说的一样,我明明不应该这样的!我要疯了,不对,疯了的明明是这里的其他人,只有那个人懂我,只有……”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到底还写着什么?
她迟疑着取过那张卷起的废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言简意赅,重点突出,伴随着溅于其上的暗红液滴更是显得沉重。
爱尔双眼紧闭,纸张在无意识缩进的手指关节骨间扭曲成悲哀的姿态,与此同时病态的情感在胸腹中滋生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那上面的字迹极深,笔画相连张牙舞爪。
“对啊,只要他们都消失就好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答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少女扬起笑容,她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嘴角牵扯起诡异的弧度,像过去千百次那样展露出悲哀的屈从的笑意,唯独那双眼睛里却点缀满了疯狂与肆虐。
天际亮起一抹白色的光华,光从门的缝隙间倾斜而入婉转地避开少女的身姿犹如锐剑般劈开和室内部的昏暗。审神者探身过去,将手置于光下,她好玩地看着那缕光翻转手掌手指展开又蜷曲,果然根本抓不住啊,光这种东西。
她又退后几步,整个人缩进了黑暗之中。
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