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她连蹲了两个时辰之后,徐叔夜依然没回来。
行,算你狠!
玉珍见谈歌总算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可回来了,刚才好几个人来找您了呢!”
“找我?谁?”谈歌在桌边坐下,抿一口玉珍递来的茶水。
“不知道,说是什么什么镖局的人,邀请您去参加谁谁谁的婚礼。”
玉珍这么一说,谈歌再一联想白日里掌柜和殷千山的话,心里便有数了。
“知道了。”谈歌放下茶杯,准备宽衣洗澡,忽得想起一件事,朝玉珍吩咐道:“明日你去
街上买些橘子,记住,多买一点。”
玉珍在谈歌身边伺候了许多年,谈歌的饮食习惯她也很了解,她家主子虽然有些挑剔但从来不馋嘴,怎的今日竟馋起嘴来了?不过馋嘴也不是什么坏事,主子吃不掉的东西最后都会进了她的肚子啊!
玉珍虽然很开心,但还是顺嘴问了一句:“橘子放久了就不新鲜,不好吃了,小姐要那么多做什么?吃完了再买就是了。”
谈歌却不答,微微眯了眯眼。
买了,自有它的用处。
行云镖局少当家的婚礼与谈歌本没有什么关系,但那大当家听说她是延远司的人,为了搭上延远司这条线,盛情邀请她来参加,她也就答应了。徐叔夜这次就是专程来参加婚礼的,到时候看他还跑不跑的掉。
明日便是婚礼,前来观礼的宾客大多已经到了天水城。行云镖局虽大,可也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主人家包下了这件客栈,一来安排了住的地方,二来婚前的宴饮也解决了。
行云镖局在江湖上并不算什么大门大派,但要说默默无名倒也不至于,凭着几代人的积累,好歹也算是小有名气。故而行云镖局办喜事,许多小门派的掌门都是亲自来道贺,而那些有些名望的门派世家则是派了小辈来表个心意。比如此时与谈歌同坐一桌的程松雪、宋天敬、魏衍、许铃玲等人。最重要的是,徐叔夜也在。众人听说他是四海帮的弟子,一个个都客客气气的。至于这个四海帮是个什么帮,谈歌不知道,想着大概是跟飞虎帮差不多吧?
作为江湖百事通的程松雪要是听到了谈歌的心声怕是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四海帮这个名字虽然不够文雅,放到桌上敲一敲能掉二两土,但人家可是实打实的武林第一大帮,分舵遍布全国,帮众人数上万,各个分舵的舵主在当地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虽然规模很炫酷,但是四海帮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人心不齐。因着地域跨度广,帮众人数过多,帮主及几大长老有心无力,各个分舵各自为政,近年来四海帮颇有分崩离析之势。
跟一帮不熟悉的人同席而坐,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七人围坐在一桌,并不如何交谈,大家都吃自己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还是那日当街杀人的魏衍率先朝徐叔夜道:“听闻令师闫舵主的双亲原都是出自于寒山派,寒山派乃几十年前的武林第一大派,更是出了像君不顾老前辈这般的英雄,只可惜当年一场内乱使得寒山派分崩离析,门人弟子四散于江湖。闫舵主的双亲既是出自于寒山派,想必闫舵主也是承了寒山派的路数吧?寒山派的剑法精妙绝伦,吾等小辈真想见识一番,不知徐少侠肯否赏脸切磋?”不仅是魏衍,这在座的武林中人哪一个不想见识见识寒山派的剑法?
唯有谈歌一人丝毫不感兴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还未待放下,突然脑中“嗡”得一声,再睁眼,便是另一个人了。
寒山派?
他竟是寒山派的后人?
澹台月细细地打量眼前的男子。
那熟悉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出自于寒山派。
但她很清楚,那个人已经死了,六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是她亲手把他逼上了死路。
寒山派的名望太高,至今没有门派能超越,故而众人的目光落到徐叔夜身上,不待他作答,坐在主桌上的吕福生站起身,闹哄哄的大堂逐渐安静下来,他们心中懊恼却也只得作罢。
吕福生给自己到了杯酒道:“首先,感谢各位给吕某人这个面子,特地抽空来参加明日小儿的婚礼,吕某在此先敬大家一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次,行云镖局成立近百年,多亏了各位朋友的帮助扶持才会有今日,吕某感谢大家,再敬各位一杯。”一口气喝完两杯,吕福生又给自己斟满,“最后,行云镖局许久不曾有这样大的喜事,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吕福生说完,在座之人纷纷举杯。众人齐饮之后,逢迎拍马之辈一个接着一个开始了演讲,气氛一度到达了高潮,大家交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然而,到了第二天真正观礼的时候,大家都不得不惊叹,吕福生简直就是影帝啊!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明明新郎都失踪好几天了,婚礼竟然还能如期举行,还有闲心在前一天晚上宴饮宾客,要不是婚礼上有人捣乱,吕福生怕真是能瞒天过海。
行云镖局不愧为天水城一霸,那镖局气派简直跟延远司有的一拼,不同的是延远司门前没有立着两只石狮子,跨进门槛也没有影壁挡住视线,笔直的门柱上更没有合辙押韵的对联。
今日的行云镖局被笼罩在一片红中。鲜红的爆竹碎片炸了一地,一阵风刮过如同花雨一般。火红的地毯自门前一直铺到礼堂,结成了花球的红菱